我驀然厲聲喝道:“別出來!快回去躲著!”
小梨花被我嚇著了,趕緊關了房門。一根鐵釘子猛然射在房門上,再差一秒鐘,小梨花的命就懸了。
瘸子李喊叫道:“小梨花聽話,千萬別出來!爺爺沒事啊!”
“蓬雨散花釘”不是一次性全部射出,而是間歇性的,一會來一陣,等你覺得差不多沒事的時候,它會突然再射出幾根鐵釘,弄得人心驚心動魄,大家只能繼續像死人一樣趴著。
我不放心大家,萬一有誰忍不住突然站起來,正好被射死。我著急囑咐說:“都趴好嘍,沒有個把時辰,任何人不得站起來。”
見瘸子李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海爺和田教授趴在一旁不停地勸說,見老家夥哭得實在傷心,海爺不耐煩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我賠你還不行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這個家當我給你佈置全了總行吧?明個,你列個單子,我安排人給你置辦,絕對比你以前的要好。”
瘸子李不放心說道:“海爺你這話說出來了,我倒是放心得很,傢俱電器不知幾個子,關鍵是擺放桌子上的一個元朝的花瓶,還有牆上的幾幅明清字畫,恐怕沒有個幾百萬補償不了啊。”
海爺一聽就傻眼了,恨自己多嘴,舌頭有點發僵說:“啥玩意兒?幾百萬?你吃了我得了,我還以為幾萬呢。”
“幾萬?幾十萬都不夠一幅字畫錢的,我命苦啊,拉扯一個孫女容易嗎?幫人也不能把自己賠上啊,什麼世道啊。”
瘸子李咧開嘴又要撕心裂肺一番,田教授心軟,趕緊說道:“嗨嗨,別哭壞了身子骨,你這把老骨頭年限快到了,再傷了心肝肺,我們還落個間接殺人的罪名。不管如何,禍事也有我的一份,我和海爺合計合計,一人給你一百萬,多多少少的,就這麼多了。”
海爺揚著一張血臉,責怪說:“多少?我要掏給他一百萬?我的錢你不心疼是吧?”
田教授息事寧人說:“他要是哭死了,小梨花你養活著?養一個孩子一百萬夠嗎?”
海爺一下子就蔫了,聲音小得像蚊子說:“我給還不行嗎?這老東西這是打算要我命啊,絕對是典型的趁火打劫。”
瘸子李也蒙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豎起耳朵問田教授:“賠多少?”
海爺氣不打一處來說:“你耳朵眼塞驢毛了?說給你二百萬!我倆一人賠一百萬。”
瘸子李頓時心花怒放說:“差不多,差不多——什麼時候給啊?我孫女小梨花可等不及啊,我跟你倆講,我心髒病可不定時發作,指不定什麼時候一口氣上不來。”
我心底幾乎快笑抽了,這瘸子李耍賴的本事不一般啊,也就是碰上田教授這種好說話的,海爺雖然精明,但碰上這麼一個賴皮鬼,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誰叫“蓬雨散花釘”把他家毀了呢?
田教授耐著性子,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樣子說:“明個一大早給你送過來,不放心你跟我回家等著,海爺的京寶齋更不差這點錢,明天也會一秒不差地送來,你把心放肚子裡,怎麼這個時候跟個窮死鬼似的。”
瘸子李喃喃自語說:“那倒不用,海爺在琉璃廠一言九鼎,再說,他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廟不是?”
我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一副明清字畫,我雖然不太精通字畫鑒賞,但這麼多天也一直在研究,這幅畫明顯被做過舊,就連落款的字都像是高手後加上的,筆跡看似出自一人之手,實際上依然差了幾分神韻,別說糊弄我了,糊弄海爺和田教授那不是班門弄斧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