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個眼色給田七,小聲說:“問問,他家三個客人什麼來路?”,女人問好點,老村長不好意思打哈哈蒙我們。
田七笑著問老村長說:“老書記老村長啊,你是牧民去的父母官,這麼多年想必為鄉裡鄉親多了很多事情,我替阿毛和鄉親們謝謝你了。”
老村長是個順毛驢,吃軟不吃硬的貨色,剛才還跟我們劍拔弩張,一聽見田七誇了幾句,立馬笑得滿嘴抽風,呵呵說道:“父母官算不上,但我好歹也是個說了算的鄉紳,能為父老鄉親做點實事,老夫之榮,家門之榮啊。”
田七溜須拍馬的功夫頗有見地,立馬追問說:“你家來了三個貴客,想必也是看望你去的吧?”
老村長伸頭張望了一下,鬆口說道:“跟你們幾個熟了,也不隱瞞你們了。”
我趕緊豎起耳朵聽,老村長頓了頓,繼續說道:“三個外國佬!一個是老頭子,滿頭銀發,一個大個子高鼻樑的,還戴著一副眼鏡,另一個雖矮一些,但很強壯。”
外國佬?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窮鄉僻壤來幾個外國人到不稀奇,可是一個花白的老人到這裡絕對不是旅遊來的,草原高山都是長途跋涉的力氣活,根本不適合老人。除非像海爺和田教授這種倒鬥和考古專家,否則根本說不通。
我腦海仔細回憶著,這三個人的特徵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田七沉吟問道:“他們三個可是美國人?”
老村長傻傻地愣住了,接著笑著說:“丫頭你這不是成心為難你我嗎?我知道是外國佬,哪還知道是美國人還是什麼人?”
田七“喔”了一聲,頗為理解地點點頭,老村長足不出戶,自然不知道美國人長什麼樣,她緊追不捨地問道說:“那個高個子,戴眼鏡的,臉上是不是長了幾塊白斑?”
老村長愕然說:“可不嘛!要不是他還帶著笑容,我還以為僵屍複活了呢!那家夥,左右臉各有兩三塊銅錢大小的白斑,紮眼呢!跟死人三天後的屍斑樣樣的,虧我見多識廣,換做別人早就嚇個半死了!”
田七看了我一眼,低頭說道:“是他們三個!三個美國人!”
我看田七如此肯定,也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說道:“京寶齋門口買走青銅爵杯的三個美國佬?我當時隱約聽他們說什麼黃金城和九座帝王墓——哎呀,不好,我們遇到同行了!”
我拉著田七,跟著瘋子老漢遠遠地走去了,既然探清了虛實,呆久了,怕老村長起疑,三個美國佬一定不知道我們的到來,他們得到了一枚青銅爵杯,肯定在上面發現了什麼秘密,否則不會千裡迢迢地跑到漠北荒原來。
到了瘋子老漢的家,狗趴在狗窩裡竟然沒有狂叫,可能是跟我們混熟了吧。
但瘋子老漢卻眼神慌亂起來,狠狠地罵道:“狗孃的,敢到我家撒野!”
我一驚,立刻打量門前的院落,終於發現那個元代的狗盆不見了,要知道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一個狗盆的價值,若是被人偷走了,這個人一定是個行家。
田七安慰瘋子老漢說:“大叔別罵街了,村裡知道你底細的只有老村長如果那三個美國人想去漠北荒漠,跟我們一樣也急需一個老向導,到你家來時恰好看見元代狗盆,你的狗——”
瘋子老漢神色一緊,拔腿就要往狗窩裡鑽,卻被我攔住了,我說:“最多被藥暈了,他們有求於你,肯定不敢殺你的愛犬。”
瘋子老漢這才定下神來,嘆口氣說:“我還是看看吧,它跟我了十多年了,我無兒無女,它就是我的孩子。”
老漢的傷感我倒是理解,一個寂寞的老人生活在這裡,如果沒有這條狗的陪伴,那麼他怎能住這裡幾十年?
扯著鐵鏈往外拽了幾下,一條大藏獒被老漢從狗窩裡拖出來,四條腿雖然僵硬了,但眼珠子似乎還能轉,或許看見主人的緣故,它竟然流下了眼淚,或許受了委屈吧,嗚嗚地叫了幾聲。
瘋子老漢鬆口氣,抱著藏獒的腦袋摟了半天,嘴裡喃喃細語,像是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過了大半天,藥效消退了,它才能站起來,搖了三下尾巴,眼睛裡看到我們卻不兇,好像多了些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