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洵是王都顧家的子弟,顧家人住在永安巷中,而顧洵卻不住在那裡,他的宅子是聖上親賜,與一眾親王皇子相鄰。
門口沒有擺放石雕,深褐色的木門緊閉著,門上的銅環是銅獅子的樣式,用手去敲打的時候,會發出沉悶的鈍聲,有幾分與眾不同的感覺。
辛沂從正門被帶進去,一路上也瞧見不少宅子中的裝飾,都是不違制那種,甚至有些地方為了不違制而改的奇奇怪怪的,可見宅子的主人是個恪守規矩之人,至少他表現在明面上的是這樣的。
顧洵在書房等著辛沂的到來,他手中拿著的兵書許久不曾翻頁,他同辛沂不熟,能讓辛沂主動找上門來的事情不多,想想外面的流言就能猜到辛沂找上門是為了什麼,只是這件事他也找不到理由來解釋。
“顧大人,不用我說,您應該已經知道我此行所為何事。當日從梅園離開的有三人,季家的姑娘是您的表妹,又是閣老之子的未來妻子,而宴家的那位,是帝師的孫女,外面的流言自然不會說她們什麼事,我家阿蕪卻沒那麼好命,父親只是個小小的兵部侍郎,兄長也是個沒用的,流言不中傷她,又朝誰去呢!”
辛沂不用人招呼,自己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冷眼瞧著顧洵。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
顧洵放下書,想要說些什麼,心頭忽的一動,辛沂這樣說,是外面的流言真的到了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麼?
那辛蕪有沒有聽過那些流言?
一想到辛蕪會被外界流言困擾,顧洵就覺得心口一悶,像是珍寶被迫蒙塵,畫卷上沾上了不該有的墨點,美好的事物被人破壞後產生的抑鬱。
他想問問辛蕪的近況,去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去問,造成辛蕪的現狀的人是他不是麼?
那個姑娘怎麼會需要他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很抱歉。”末了,顧洵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看出顧洵是真的感到愧疚,辛沂不免對梅園中事感到困惑,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非得用流言來遮掩,不惜毀了他妹妹的聲譽。
“梅園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作為辛蕪的兄長,我覺得自己還是有資格要求瞭解前因後果的。”辛沂同顧洵談判著。
兩人之間言語上的交鋒不少,一個為了妹妹,一個為了責任,卻又對辛蕪有著無法言喻的掛念,到最後,辛沂找準顧洵話中的錯漏之處,終於逼得顧洵說清真相。
世人皆知昌平公主有二女一子,且幼子得被賜國姓,其名為司徒臻,然而他身死之時未至舞勺之年。
然而不為人知的是,這位公子其實一直尚存於世,只是他身體有疾,不能正常出現在世人面前。
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發瘋,發瘋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會做些什麼,有時候他會以為自己是一條狗,看見不認識的人就會大聲汪汪叫,他的腦子有問題,誰也不記得。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安靜的,這種安靜有一個前提,他的視線範圍內沒有其他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