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茴終究沒有問出口,有些東西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清楚的。
她是如此的畏懼那個既定的過往。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宴茴坐在梳妝檯前,侍女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梳著發,銅鏡裡的人影模糊不清,依稀能辨認出個大概模樣。
她看著鏡子,突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海棠、芙蓉還是蘭香?”
服侍宴茴的侍女更換頻率相對較高,通常是在院裡帶上十天半個月的就被管家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調走了,從前的時候宴茴不當回事,她滿心都是對二哥的愧疚,又哪來的心思去想身邊服侍的是什麼人,只要服侍的好,其他的她並不在意。
以至於現如今心情煩躁不安,想要找個人說說話的時候,她卻連身邊人的名字都不清楚。
“奴婢名叫青葉,青草的青,樹葉的葉。”拿著梳子的手微微一頓,後又恢復流暢,青葉低眉順眼的說著話,臉上是全然的溫順之色。
宴茴不禁對青葉生出幾分好奇來,一般的侍女可不會將自己的名字介紹的這麼清楚。
她透過鏡中的倒影看著身後的人,原本想要打量的心思卻被身後的物件吸引過去,顧不得突兀扭頭髮絲被扯住的疼痛,宴茴看著窗戶邊被風吹動的銀色小鈴鐺,眼中泛起水光。
“我沒有回來之前,有人來過我房裡或是在窗戶邊走過嗎?”宴茴攥住青葉的手腕,手上沒有多少力氣,眼神卻熱烈的嚇人。
銀色小鈴鐺是她與二哥幼年立下的約定,他們說好了要是有誰惹對方生氣了,就要用自己的壓歲錢去城中的金玉閣給對方定製一枚鈴鐺,鈴鐺外側的花紋是各種字型的“對不起”的字樣構成,內側則要刻上生氣或是吵架的緣由。
青葉凝神想了片刻,“小姐回來之前,奴婢一直在院中打絡子,沒有看到誰靠近小姐的閨房。”
冬日的寒風從敞開的窗戶中吹進來,不止吹動了窗邊懸掛著的銀質小鈴鐺,還吹亂了房中小姑娘的心房。
宴茴鬆開手,直奔窗邊,也不管自己現在的樣子是否有礙瞻仰,她伸手將鈴鐺拽了下來,小小的鈴鐺躺在她的掌心中,愈發的小巧玲瓏。
鈴鐺外側沒有一絲花紋,宴茴拿手摸上去,一片平滑,杜絕了暗紋的可能,她又用手去按著鈴鐺內側的字樣,裡面也是什麼什麼也沒有,彷彿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同當初的約定沒有半點關係。
真的是她想錯了,這枚鈴鐺的出現只是一場意外。
宴茴站在窗邊,冷風吹在臉上,颳得生疼,院中的綠草早就枯黃,瞧著是生機全無,讓人敗壞心情的樣子。
她的心情不好,大概是這個冬天太冷的緣故。
辛蕪也在感慨這個冬天太冷了,屋裡放了不止一盆炭火,同在屋中的嬤嬤丫環都說暖的很,唯獨辛蕪裹著被子,依舊是手腳冰涼。
不知道是不是出現在小世界的方式和以往不同,辛蕪的身體素質是前所未有的差,雖說大冷天的沒有因為冷到而生病,但整個人看上去都病歪歪的,小臉煞白不說,走路還打擺子,沒走兩步就要平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