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件事,黎簇說,他從蛇的資訊素裡看到了一些畫面。”吳邪轉頭問他:“在遇到我們之前,你是不是在這裡碰見了我三叔?”
張起靈看著他,點點頭,“那幾個人是幾十年前的考古隊伍,卻出現在了這個時間。你三叔說用熱兵器很危險,那把苗刀是他們給我的,後來我們就分開了。”
“我之前在沙漠就察覺到,有一批人也進來了。”吳邪若有所思,“相比之下,其他事情就算不上蹊蹺了。早知如此,我就讓胖子不要帶雷管過來,我打賭他肯定炸了很多次,把這裡搞得非常混亂。”
“你看那邊。”張起靈伸手一指,吳邪看到遠處的光束彎曲扭轉,聚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光團,足有三人多高。
兩人走過去,也無暇顧及那種種不合常理的地方。吳邪在光團面前道:“你還記得那小子的老爹說,忘記自己的本身。聽起來有點文藝,但這一行的夥計文學素養普遍不高,寫下來的肯定是最直白的話,教別人如何脫身。你覺得那句是什麼意思?”
張起靈思考片刻,道:“所處位置,所在時間,或者是身體狀況。”
“試一試吧。”吳邪走進光團,整個人陷了進去。
張起靈來不及拉他,吳邪就這樣消失得幹幹淨淨。光團在頃刻間坍塌萎縮,化為一道光,飛奔著離去。
張起靈站在原地,內心閃過一絲慌亂。
他等待了一會,沒過多久意識到等待是沒有用的,因為時間早已失去意義。
在這個空闊無邊的地方,沒有方位,沒有時刻。繁多的光束無聲掠過,有些穿過他的身體,奔向各自不同的方向。一條光線消失,又有新的出現,周而複始,永不停歇。
不生,不滅,既是剎那,也是永恆。
張起靈找出那本自己留下的筆記,坐下來開始翻看。光芒從他頭頂劃過,照亮了紙上的字跡。
字裡行間盡是些不為人知的秘辛,包括指向那個源頭的線索,但顯然吳邪知道得也不少。張起靈猜測,吳邪所掌握的,也許和自己一樣多。一個正常壽命的普通人能做到這些,本身就不容易。
張起靈大致瀏覽了整本筆記,相關記憶也恢複得差不多。然而上面並沒有告訴他,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他隨手翻到最後一頁,是張海客和吳邪分別寫下的兩個地址。
吳邪的字很好認,許多其他的“吳邪”和他有相同的筆跡,都是為了模仿一個人。
在杭州地址的旁邊,另寫有四個字:跟我回家。
張起靈愣住了,徹徹底底。
天地浩大,歲月悠長,但最後的最後,想要記住的,往往只有一個人的存在。
有些話,只有他會脫口而出;有些事,只有他來主動擔當;有些龍潭虎xue,只有他去奮不顧身。
不斷提醒自己,於是銘刻在心。
人們通常稱之為:“唯一”。
腦海中緊閉多時的大門緩緩開啟。
那一年,上師說:“你媽媽送給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禮物,會是你被那些人遮蔽的心。”
那一天,黑眼鏡說:“吳家小三爺,一個愣頭青罷了。你是不是一定要護他周全?”
那個時候,張海客說:“我早跟他說過,別做比自己強的人的救世主。不過,他似乎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