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有了絕對優勢,就會變得無所畏懼。梁灣一步步往前走,那些東西也慢慢往後退。整隻隊伍站在她身後,每個人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頭領見她越走越遠,命令道:“回來。”
頭領低聲對青年說了句什麼,青年聽到指令後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來到梁灣面前,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些醫用器材,抽血用的裝置。
“你先把手上的血止住,繃帶會用的吧?對了,聽說你是醫生,給自己抽過血嗎?等下配合一點,對你我都好。”青年推著注射器,針眼冒出了水珠,這裡濕氣太重了。
“你抽我的血幹什麼?”梁灣給自己包紮好,有些害怕地看著他手邊的那個玻璃瓶,瓶裡還裝著一些液體。
青年理所當然地答道:“雖然我挺吃驚的,但你也看到了,你的血對於我們來說,是防禦的必要工具。瓶子裡的抗凝劑只能撐過一週時間,如果一週後我們又遇到了類似的情況,還得再抽一次血。”言語間,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捲起袖子。手電筒拿來照一下,我得找到你的血管。”
梁灣面對突然轉變的情況措手不及,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移動血庫?她下意識地想要尋求幫助,卻發現周圍都是清一色冷靜麻木的臉。
身懷珍寶,手無刀槍,這樣的人下場往往是被人折磨,被人利用。霍秀秀偏過頭,不願去看那場景。既然擁有這種體質,這個女人難道是……霍秀秀被自己猜測的結果嚇到了。不對,她一沒身手,二沒手段,不可能是那些人。
梁灣給很多病人抽過血,而在陰暗潮濕的環境裡被人逼迫著抽血,卻是第一次。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打著手電,看著紅色的液體順著軟管流向瓶內,彷彿生命也在跟著一點點流逝。
青年抽好血,拔出針頭,把一個棉花球扔給梁灣:“之前消過毒了,你湊合著用。”
梁灣忍不住問他:“你知不知道一次最多不能超過400毫升,再次抽血的時間間隔也不得少於六個月?”
“怎麼,怕死?”青年把裝滿血液的玻璃瓶放進揹包一個獨立的夾層裡:“現行法律裡都是些保守的數字,那不適用於我們。退一步說,即便你虛弱得快要死了,我們也會想辦法維持你的生命,畢竟你是隊伍裡唯一一個表現出那種體質的人。”
梁灣忽然意識到,在這群人眼裡,自己大概僅僅是一種活著的生物罷了。
“不要看我,沒用的。快點跟上,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
在霍秀秀的那個世界裡,人們把那種傳說級別的血液稱之為寶血。她邊走邊想,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可是這種東西往往和血親有很強的聯系,這女人難不成是誰的私生女?
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既然這女人能有這種生理上的聯系,之前的生活卻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了幾十年。真是不可思議,這種保護措施,如果存在的話,未免也太強大了。
霍秀秀正胡思亂想,前面的隊伍突然停下了。”安靜!”頭領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而梁灣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能學著別人一動不動。
他們口中的安靜,是指全身上下,包括衣料、腳步和呼吸,都不能發出一點聲音。梁灣莫名想到了木頭人的遊戲。
靜下來之後,首先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其次是模糊的嗡嗡聲,而後又慢慢清晰,變成說話的聲音。這人聲離他們越來越近,雖然看不到人影,存在感也足夠了。
這裡還有一班人馬,就在他們附近!前面是一段筆直的走道,遠端燈光照過去卻沒有任何東西。很明顯,這裡的路線,並不是單純的單行道,而是像一個迷宮那樣錯雜。頭領把目光轉向了左手邊的石壁。
這些人和他們,只有一牆之隔。
石壁的隔音性非常差,再加上回音效果,聲音好像近在耳旁。
那些人心情好像不錯的樣子,居然有說有笑。接著石壁被那邊的人敲了敲,傳來一個嘻嘻哈哈的聲音:“都跑遠點,雷管可不長眼!”
這句話聽起來倒像是對他們的警告。
隊伍裡的人默不出聲,把手放在了槍上。
下一秒,爆炸的響聲粉碎了整個空間。石壁裂成碎塊,疾速飛向四面八方。幾乎是瞬息之間的畫面,火光肆虐,席捲而來。
火焰沒有可燃物,很快衰弱熄滅,地上殘留著點點火星,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紅光。
石壁被炸出了個大窟窿。彈藥,槍口,利刃,兩支隊伍以牆壁為界線,面對面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