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薩蘭看來,有兩位大魔法師一定會幫助他:第一個是自己的老師,奧圖把薩蘭從樹海深處帶出來一定有他的目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目的未達成之前,他絕不會放任薩蘭被人殺掉;第二個是秘法樓的大魔法師,秘術大師利特隆。與奧圖不同,利特隆沒有要什麼利用薩蘭達成的目的,他在意的是薩蘭的潛在價值。薩蘭改進的奴役契約可以輕而易舉的控制奴隸的行為,這種改良契約問世,必定會改變整個依符洛斯的奴隸業。對於經常與黑市打交道的秘法樓來講,薩蘭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
一切正如薩蘭所料,一隻手拍在全知者的肩膀上,來自全知館大法師的殺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脫離了殺氣的威脅,薩蘭感到一陣眩暈,身體不禁在原地晃了晃。肩膀上的使魔似乎也鬆了一口氣,無力的趴在薩蘭的肩膀上。
薩蘭壓下體內翻湧的血液,穩穩的站在了原地。他抬起頭,看到了把他從危機中救出來的人——一個留著銀色長發的女人。
水銀女士把手放在全知者的肩膀上,熱情的與他攀談。憤怒在全知者的臉上一閃而過,瞬間隱沒在親切的笑容之下。他不再看薩蘭,轉過頭和水銀女士說了些什麼。
薩蘭怎麼也想不到救下自己的會是水銀女士。水銀宮是帝國貴族的聚集地,以“入學者必定要血統高貴”這一規則聞名於迪洛特。在水銀宮裡最重要的不是魔法天賦,反而是學徒自身的血統。
水銀宮與赤沙堡可以說是兩個極端——入學條件最嚴格和入學條件最鬆散。水銀宮的入學條件只有一個:血統,這一看似簡單的規則卻直接拒收了帝國百分之九十七的人。至於赤沙堡的招收規則,總的來說就是沒有規則。不論時間地點身份,只要大魔法師覺得可以,那麼恭喜你,你是赤沙堡的一員了。
所以說,雖然沒有什麼沖突,但在性質上來講,水銀宮和赤沙堡天生就應該不和。薩蘭怎麼也想不明白水銀宮的大魔法師——高貴的水銀女士,會去救他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代理首席魔法師。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解決,想問題的最好方法就是不想。薩蘭很幹脆的放下了這個問題,隨手舀了一勺燉肉。
剛才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引起來賓們的注意,大廳裡的氣氛依然火熱,三三兩兩的魔法師舉著酒杯和人攀談,沃特則把腦袋埋在了一大坨奶油中間,右手端著一碗玉米濃湯。漫長的講話也結束了,中央法師塔的主管惠勒普斯走下演講臺,七位大魔法師也跟著來到人群中。
很快,熱情的來賓們包圍了他們的大魔法師。其中全知者身邊的人尤其多,其次就是水銀女士。至於赤沙王奧圖和秘術大師利特隆……很湊巧,他們身邊都是一個人沒有。這當然在意料之中,迪洛特的魔法師們都害怕他們,這也可能是他們結成同盟的原因之一。
害怕奧圖是因為他太過兇暴,動不動就喜歡把人弄成粉末。對利特隆的恐懼大部分來自於他的神秘,其次來自那些時不時爆出來的和黑市交易有關的小新聞。總而言之,沒什麼人會湊到這兩個人身邊,除非他們瘋了。
事實證明,確實有人瘋了,兩個穿著華麗的魔法師端著酒杯分別找上了這兩個人。這種離奇的場景讓一旁的沃特愣在了原地,玉米濃湯順著他的嘴角滴在地上,兩個服務員慌張的湊過去,十有八九是覺得他犯病了。
薩蘭在法師名冊上見過向奧圖搭訕的魔法師,他是個擅長雷電魔法的高階法師,最大的特徵就是他手中的閃點形狀的魔杖。根據法師名冊記載,這位擅長雷電的魔法師並不是什麼熱情的人,他會去和奧圖搭訕完全不在情理之中。
異常往往就意味著有什麼事要發生,薩蘭可以斷定,拿著閃電魔杖的人一定有什麼問題,卻又偏偏抓不到重點。薩蘭放下右手上拿著的勺子,用空著的左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左手、右手、閃電魔杖……這些細微的線索在薩蘭心頭閃過,真相就這樣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薩蘭突然向著那名魔法師和奧圖走了過去,拿著閃電魔杖的魔法師注意到了薩蘭,對他微笑示意。奧圖用深邃的眼神看著走過來的薩蘭,並沒有什麼表示。薩蘭走到了兩人跟前,先是屈身向著奧圖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面對那名拿著閃點魔杖的魔法師。
毫無徵兆,薩蘭的拳頭直接砸在了那名魔法師的臉上,手握閃電魔杖的魔法師應聲倒地。然而薩蘭並沒有絲毫放過他的意思,幾個魔法球從他身後浮現出來,狠狠的砸向倒在地上的魔法師。
薩蘭的舉動引起了一片騷亂,不少人尖叫著躲到了一旁。幾個膽大的人舉起雙手對準了薩蘭,似乎稍有異動就要向他發動攻擊。大魔法師和他們的首席魔法師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饒有興味的看著薩蘭。只有沃特驚訝的長大了嘴,玉米濃湯全部流在了地上。身為導師的奧圖默不作聲,似乎並沒有阻止薩蘭的想法。
薩蘭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看氣氛,周圍的騷動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魔法球不斷向在地上哀嚎的可憐蟲砸去,直到他無力的在地上抽搐著,再也叫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