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卿卿正打算到馬車外看看情況, 便見著沈勵和張太醫一前一後跳下了馬車。
那位太醫少說也有六十幾歲了, 上下馬車這等事, 對他來說著實比較困難。幾乎是艱難地跳下車,便有些站不穩似的。
“張太醫,請問宰相大人的傷勢如何了?”荊卿卿急忙上前, 順手扶了扶剛下馬車還有些沒站穩的張太醫。
誰知道老頭子忽然受驚似的連連後退, 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一面的沈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顫巍巍的老太醫。
荊卿卿不解, 這老太醫是害怕她?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想著約莫是此刻她衣服上都是泥土和斑斑血跡, 甚至還有幾根草, 看起來既寒酸又嚇人吧。
哪知道那老太醫終於站穩以後,對著荊卿卿連連作揖:“荊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您來扶老臣, 老臣無福消受啊。”滿臉的皺紋堆積起來,面上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您說的這是哪裡話。”荊卿卿未經思考脫口而出。目光瞥到一旁的沈勵,正一臉訕笑,微微側側頭,向著馬車的方向看去。
荊卿卿方才有些明白了, 大約是眾人方才看自己與宰相大人關系非同一般, 都對自己起了幾分敬畏之心。生怕與自己走得太近或是得罪了自己, 被宰相大人一個不高興拖出去斬了。
可仔細想想,也有些悲從中來,做慣了平凡人家的女兒, 彷彿與誰相交都甚為親切。但照此看來,日後與人少不得要生疏幾分。
來不及細想,荊卿卿只好識趣地與那低頭哈腰的老太醫保持距離:“不知宰相大人現在如何了?”
確認過眼前女子與自己至少有一丈距離以後,那老太醫臉上的惶恐才微微有些散去:“宰相大人底子好,雖然流血比較多,但只要靜養幾日便可康複。”
“可需服藥?”按照卿卿所學,此時內服外用一個都不能少。
老太醫微微頷首:“自然是要的,老臣會開一些止痛止血的藥物,稍後請人送來。”
聞言荊卿卿也點了點頭,面帶謝意:“如此甚好,就麻煩老太醫了。”
那張太醫又回了禮,才一路誠惶誠恐地離開了。
荊卿卿沖沈勵點點頭,道:“沈護衛,就麻煩你找人看著點宰相大人的藥。熬好了,一定要及時送過來。”
看著眼前的荊卿卿一副女主人的樣子,沈勵也頓時恭敬起來,行了一個禮:“是,荊姑娘。”
荊卿卿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長那麼大,還從沒享受過這種待遇:“沈護衛,我不過一個廚娘而已,你不必如此。”
沈勵心想,你不是廚娘,你是可怕的老闆的老闆娘。此時自然是越恭敬越好,免得日後被宰相大人秋後算賬:“好的,荊姑娘。”
沈勵仍舊是微微彎腰又行了一個禮。
荊卿卿:“......”
見這樣子她已經十分無力,心裡記掛著沈沉淵,便懶得再與沈勵計較。她上前幾步掀起馬車的錦緞簾子。
“荊姑娘這是要做什麼?”一面的沈勵似是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