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哥,怎麼給刺客臉上畫花啊?”靳小柳揚起圓圓的小臉,聲音還有些許顫抖。今日和沈勵一同出現在宰相大人面前,已經耗盡了她的勇氣。
“當然是用硃砂啊。”沈勵輕輕撫了撫靳小柳的腦袋,這丫頭膽子小,總不能說用劍吧。
靳小柳紅著臉側了側頭:“我可以去看你畫嗎?”
“不可以,牢裡暗,我怕你摔了。”
闌院中,沈沉淵喚來使喚丫頭,為荊卿卿換了身上已經燒得有些襤褸的黃色衣衫,又去卿卿的住所裡取來了幹淨的衣服換上。
沈沉淵握著那件黃色衣衫低低地垂了眸,這件衣裳,是他買的呢。
想到早些時候掠入火中的一襲黃衫,以及濃煙滾滾中席地而坐的她,他忍不住有些後怕。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子,如雪的肌膚露出幾分蒼白。
今天,她為什麼會沖進滄舟閣,是為了他?
“宰相大人,風雪集的蘇莞姑娘求見。”沈沉淵正出神,卻聽得使喚丫頭來報。
“請她到我這來吧。”卿卿還病著,他不想離開她身側太遠。
這是蘇莞第一次到闌苑來,叢叢的竹子挺立著,如同宰相大人一般,氣宇軒昂,自信沉著。
她遠遠看見站在房間門口一襲玄色錦袍,面容卻帶著幾分憔悴的沈沉淵朝她點了點頭。
“荊妹妹還好麼?”他們就站在小樓的迴廊裡低聲說著。
“身上的傷或許會留疤,其餘的都好。”
聞言蘇莞像是鬆了一口氣。
“今日,她為什麼會跑到滄舟閣去?”
“她......,以為你在裡面。”蘇莞訥訥地說,恍惚間想起沖進火場時,荊卿卿神色決然的模樣。其實,荊卿卿比自己更喜歡沈沉淵吧?
“你沒有拉住她?”沈沉淵的聲音有些顫抖,含著幾分責怪。
“她說,她不能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大火吞噬一切。”蘇莞抬眼,直直地望著院中的竹子。
“再一次?......”沈沉淵忽然有些訝異地低聲重複著這三個字。荊卿卿以前就經歷過大火麼?還是,真如李長安所說?
“是,那時候我看她眼中的焦灼和驚懼,彷彿曾經也在火中失去過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他在她眼中,是很重要的東西?想到卿卿背上和手上的傷,沈沉淵便覺得內心一陣一陣抽痛。那樣美麗的女子,竟為了他要受這樣的苦。
“蘇莞,謝謝你,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這些天卿卿在你那辛苦你了,接下來她得修養一陣。”一聲嘆息後沈沉淵如此說道,語氣彷彿是感謝鄰居照顧自己的女兒。他的眼睛只是看著院中的竹,卻沒有看向蘇菀。
蘇莞在竹葉間的小徑走出一段路,忽然停步,回頭看了看那條早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挺拔的男子的身影似乎還殘留在那,她嘴角微微勾了勾,或許是時候了結自己所有的痴心妄想了。
屋內沈沉淵回想著蘇莞方才的話,有些若有所思。
六年前先帝得了怪病,請天下名醫進宮診治,那時候京中最有名的醫館濟世堂的大夫岑風也參與其中。他曾聲稱自己可以治好先帝,便進攻問藥。不想他所呈遞的一味陳國特有藥材八瓣蓮)中卻含有一種西域□□,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