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做晚膳的時候,也是如同神遊一般,幾次切到了手指。
晚餐時分再到竹音閣時,看著低頭做公務的沈沉淵,荊卿卿便覺著有些晃如隔世的味道。夕陽的餘輝勾勒著宰相大人稜角分明的面龐,弄得宰相大人整個人都似乎在發光一樣。
“卿卿愣著做什麼,進來啊。”沈沉淵抬頭撞見荊卿卿發呆的模樣,嘴角勾出一個溫暖的笑意。
這一笑,荊卿卿更是覺得陣陣暈眩,頭腦熱得不行。以前似乎沒有注意到,宰相大人其實是真的很好看呢。
荊卿卿猶如行屍走肉一般坐到了桌邊,布好了碗筷。
沈沉淵興沖沖地嘗了嘗桌上的幾道菜,忍不住皺了皺眉。今天這些菜,怎麼味道都不大對,要麼就是鹹了,要麼就是肉太老了。抬眼一看荊卿卿惶然的臉,想到早上她生氣的模樣,沈沉淵便也沒有發作。
想著荊卿卿之前餓了許久,於是他將兩道味道稍微好一些的菜魚香肉絲和松仁豆腐推到了荊卿卿的前面:“這兩道菜不好吃,都給你吃。”
說罷自己卻是按捺著自己一顆抵觸的心開始吃芝麻雞和草菇西蘭花。
一面的荊卿卿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提起筷子往嘴裡送東西,根本就是食不知味。一個腦袋熱乎得不行,一陣一陣的眩暈,甚至開始滲出汗水。
不至於吧,荊卿卿暗自思量。知道宰相大人喜歡自己驚嘆會震驚到如此地步麼?
“卿卿,我不是和你說過吃飯的時候要看著我嗎,你低頭想什麼呢?”沈沉淵見荊卿卿走神的樣子,有些不悅道。
荊卿卿抬起頭,此時臉色已經很蒼白,陣陣虛汗滲出,便看起來更加憔悴。
“你怎麼了?”沈沉淵心下一驚,連聲問道。
“我......”荊卿卿正欲開口說話,便覺著腹中一陣劇痛,之後的話語都悉數吞掉了。她驟然捂住自己的腹部,眩暈似乎更加嚴重。
“卿卿,卿卿,你怎麼了?”
荊卿卿彷彿聽到沈沉淵急切的問話但她的眼前卻越來越模糊,失去意識之前,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毅面龐上的驚惶與焦灼。她好像,從來沒在那張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
夢中過往的一幕幕悉數閃過,有豐益,有學做菜的日子,有宰相大人的面龐,還有六年前,家裡的那場大火。那時她就站在屋外面,大火已經舔上屋簷,父母和兄長都在屋中。她哭喊著想要沖進去,卻被楚深哥哥拉住。最後眼睜睜看著屋子傾覆,人與物皆化為灰燼。
迷濛之中她睡得並不安穩,喉嚨之中醞釀著模糊的哭聲,困在夢靨之中,兩鬢全是冷汗。
“爹,娘......”她嗚嚥著。
恍惚之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安撫著她的額頭。
許久之後她張開眼,便見著那雙劍眉之下往日神色奕奕的雙眸如今充滿了焦灼。宰相大人此刻正坐在床榻之前,一手撫著額頭,似乎在休息。他另一隻手卻是握著她的手腕。輪廓分明的臉上竟多出幾分倦容。
她的心彷彿漏跳了半拍,怎麼會是宰相大人?自己這是怎麼了?
恍惚間她想起早些時候自己的症狀,想來不是緊張或是神情恍惚,卻像是生病了。這幾日自己飲食不規律,那日中午不但吃得多,還冷熱交雜,許是因此傷了胃。
感受著手腕處那溫暖而有力的手掌,她有些不自在,便輕輕將手抽了回來。
縱然她的動作極輕,但沈沉淵本就睡得不安穩,還是被驚醒了。
“醒了?”沈沉淵揉了揉自己兩眼之間的部位,聲音低啞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