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恪只覺雙眼微微一痛,旋即便見那珠子中的光芒延伸開去,一直深入到茫茫夜色之中。
“善信士跟著這光走,就能尋到珠子的主人了。”
明善又正色道:“容貧道向善信士好言一勸:不論原因是什麼,害善信士壽數無多的,總是這珠子的主人。”
“此人乃是妖。若善信士要除掉此妖,一月之內可於城外白鶴觀尋貧道蹤跡。”
蕭逸恪面上沒甚麼變化,對道人略一頷首,便循著那光芒尋人而去。
如果說明善開始說的那些話,蕭逸恪可以當作是他胡言亂語,蠱惑人心,可當他跟著這道奇特的指引之光尋到寶鏡所在之處時,蕭逸恪意識到,那道人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是尋常騙子,是不可能有這種神奇手段的。
也就是說,寶鏡他,可能真的是個小妖精。
而他自己,也真的是時日無多了。
那一刻,蕭逸恪如墜冰窟,渾身冰冷徹骨。
他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尋到寶鏡,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的好。
他甚至一度無法以正常心面對寶鏡。
他心裡充滿了疑惑、顧慮、抵觸、恐懼、難以置信,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各種負面情緒。
它們撕扯著他,煎熬著他,讓蕭逸恪頭腦混亂,幾乎要抑制不住地喊出來,要與寶鏡正面對質。
但寶鏡哭了。
他哭得那麼慘,顯然是一個人在外面遊蕩了大半夜被嚇壞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指望著自己能將他找到,帶他回家。
他摸到自己渾身冰涼,還要脫下身上的大氅讓給自己穿,要為自己捂熱雙手。
也是那一次,蕭逸恪真切地感受到了明善口中所說的妖力。
原來,當寶鏡將妖力渡給他的時候,是那麼的.......溫暖。
可是,也很致命。
那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混亂的一個夜晚,將蕭逸恪眼前一切幸福的假象,擊得粉身碎骨。
寶鏡說,他之所以會走失,是因為見到了大皇子,被嚇到了。
蕭逸恪聽說過民間的這種說法,據說精怪們會本能地害怕身帶龍氣之人。
他想,或許他連試探也不必了,其實一切自始至終都有端倪,只是這層窗戶紙,直到今日方才被捅破罷了。
帶著寶鏡回到夏園之後,蕭逸恪尋了個機會,隻身去了白鶴觀。
明善果然在等他。
他道:“善信士須知,妖力與凡人不能相容,一旦入體,只是透支人類生機,維持病癒的假象而已,實則與服毒無異,只會加速身體的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