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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宮門難出

藍荊安瞥了一眼姜太夫人,朗聲說:“小小出生的日子好,必為上神所佑,就叫辰良吧。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碧鸞,你覺得如何?”

碧鸞趕緊想要下床給她行禮:“碧鸞代辰良多謝殿下賜名。”藍荊安自然不會讓她下床,趕緊扶住她,讓她好好靠在床頭。

藍荊安繼續說:“辰良是咱們藍姓一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孩子,必要好好教養才是。宮內的醫官多些,你們母女就先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吧。”說著,又望向姜太夫人:“就是對不住太夫人了,這段日子只好委屈你們進宮來看孩子了。”

“皇后殿下哪裡的話。皇后殿下這般照顧她們母女,是整個姜家的榮幸,臣婦感激不盡。臣婦定會日日進宮,不負皇后殿下的恩澤。”姜太夫人只顧得奉承藍荊安,卻沒發現藍荊安眼中一閃而逝的不虞。

藍荊安笑著拉住姜太夫人的手:“天氣漸冷,怎好日日勞動您入宮。何況這裡離正宣殿不遠,我也無法獨斷,進出總要請示陛下才好。”

藍荊安話說的這般清楚,姜太夫人這下總算醒悟過來:“是,是。多謝皇后殿下體恤。臣婦平日就在家多為皇后殿下祈福,什麼時候殿下方便,臣婦再進宮來探望辰良。”

“殿下,蔣方丞來了。”素梅的聲音不由得讓藍荊安在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氣。她見素梅引著蔣語堂入殿,趁勢撤了拉著姜太夫人的手,客氣的說:“既然蔣方丞來看脈,太夫人不若隨我去側殿喝口茶?”說著,帶著思茱率先向殿外走去。

藍荊安一抬腿,無論是姜太夫人還是程氏都立即跟上她的腳步往出走。

藍荊安路過蔣語堂身側,見他躬身行禮,突然停頓下來:“對了,等一會兒給藍侯把完脈,你再去光祿大夫府上走一趟,給劉夫人複診一次。”蔣語堂躬身答諾,退到一邊。藍荊安這才滿意的繼續出門了。

藍荊安耐著性子陪姜太夫人和程氏坐了半晌,總算聽見思縈迴稟說蔣語堂看診結束。藍荊安將蔣語堂召進側殿,細細問他碧鸞的情況。蔣語堂溫聲交代:“藍侯昨日生產本就兇險,今日不知怎麼,又有些鬱怒傷肝,須得好好臥床靜養,仔細調理才行。”

藍荊安拿眼睛掃了掃坐立不安的姜太夫人婆媳,並不出言指責,只交代蔣語堂要好好照顧碧鸞。

不出藍荊安所料,姜氏婆媳果然坐不住了。藍荊安端起茶杯送客,還特賜了馬車直接過來接二人離開,同時又讓思茱調了兩駕馬車過來,一輛送姜虎回洪敬候府,令一輛則送蔣語堂去光祿大夫劉聰的府上。三輛馬車一齊向宮門外駛去,不一會兒,另一輛馬車也悄悄尾隨在了三輛馬車之後。

興樂宮東門,此時羽林軍正在細細檢查。作為慣常運菜送水的通道,在此排隊等候查驗的小侍並不算少。馮錫幾乎一夜未睡,正揉著突突直跳的腦袋,就看見遠遠駛來幾輛馬車。乘馬車的都是貴人,但興樂宮宮門的規矩歷來是先來後到。所以即便是馬車也要等在之前排隊的小侍之後。

羽林軍查的仔細,馬車內的姜太夫人很快就不耐了。程氏很有眼色的讓馬伕將正在查驗的羽林軍叫了過來,出聲訓斥:“沒看見這是哪裡過來的馬車麼?車內坐的可是車騎將軍之母,你們竟敢如此怠慢。是不想幹了麼?!”

主事的黃校尉陪著笑臉客氣解釋:“原是車騎將軍府上的。小子先恭喜夫人了。昨日宮內有人偷盜,所以上峰有命,今日要細細查驗。還請夫人略等一等。”說著,又招呼著同伴加緊檢查之前排隊的小侍們。程氏嘟嘟囔囔罵了好一陣子,才又坐回到車內。

遠遠看著的馮錫等程氏坐回車裡,招招手,把剛才跟她解釋的手下叫到身邊,輕聲詢問:“誰家的?我看剛才跟你糾纏了半天。”

黃校尉冷哼一聲:“廣平侯府的。要說真是邪了門,車騎將軍多好的一個人,怎麼攤上這麼一家子?”

馮錫照著他的後腦勺輕打一下:“這話也是你能說的?不過廣平侯府的那幾位女眷是夠難處的。你讓他們加快點手腳,省得一會兒還鬧。”黃校尉嘿嘿一笑,知道上官對廣平侯府的印象和自己絲毫不差。他裝模作樣的摸摸後腦勺,回去命人加緊盤查了。

等了足足兩刻,前面的小侍都出了宮門,這回總算輪到開始查驗馬車。第一輛馬車上的思蓉主動支起車窗,和黃校尉打招呼:“黃校尉,是您啊。我看今日比往常出宮時間要久,可是有什麼事麼?”

黃校尉見思蓉身邊正偎著一個小孩子,忽閃著大眼睛看他。於是先向姜虎行禮:“見過廣平侯世子。”姜虎用稚嫩的聲音有樣學樣:“見過…”然後撓撓頭,小聲問思蓉:“蓉姑姑,我應該怎麼叫?”思蓉在他耳邊小聲教導:“您若稱呼一聲黃校尉,那就再好不過了。”姜虎趕緊現學現用:“見過黃校尉。”

思蓉和黃校尉都輕笑起來。黃校尉這才正經答話:“有段時間沒見著思蓉姑姑了。不知您最近可好?昨日宮內有人偷盜,人還沒抓著,所以今日查的細了些。勞駕世子和您久等了。一會兒還得查一下車駕,這是上頭的命令,還請思蓉姑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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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蓉將車門完全開啟:“知道了。你們也不容易,該怎麼查就怎麼查吧。”

黃校尉感激她的體貼,一邊命手下查驗,一邊湊在車轅處關心洪敬候的情況。後面探頭探腦的程氏見黃校尉和思蓉有說有笑,不幹了。她一推車窗,衝著前面高聲喊道:“這是宮門,不是什麼秦樓茶肆。要卿卿我我到一旁去,讓我們先出宮!”

程氏這話不中聽,思蓉的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黃校尉看著思蓉緊咬牙關,一副強忍著哭意的樣子,心中怒火中燒。他轉身就向後面的馬車走去,毫不客氣的大聲回到:“姜夫人,請您注意點言行。這裡是東宮門,不是你們姜家!您若嫌我們手腳慢,不妨換個宮門走!”

程氏今日非但沒在碧鸞那裡討到便宜,反而被羞辱了一番,此時最是惱怒。聽了黃校尉的話,她乾脆從車上下來,斜著眼睛,指著他的鼻子開罵,聲音大到就連遠處的馮錫都聽清了:“你一個守門的,神氣什麼!車騎將軍也是你能得罪的起嗎?你若不立即下跪求饒,休要怪我不客氣!”

黃校尉冷哼一聲:“車騎將軍人人敬重,我自然同樣滿心欽佩。可這是興樂宮,不是廣平侯府。您用不著在這裡跟我狐假虎威。車騎將軍和洪敬侯脾氣好,讓你們三分,你還正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不成?”

聽了這話,就連車裡的姜太夫人也坐不住了。撩起車簾呵斥黃校尉:“好一個沒規矩的東西,竟敢如此對待我們車騎將軍府。你的上官呢?讓他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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