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月走到門口的藍色椅子前坐下,夜風吹過,撩動了她的發絲:“我找江南幫忙了,也告訴他上一世夏老師和他的遭遇,和後來發生的一切,我不想我們兩個再進精神病院了,而且我需要他的幫助。”
上一世,是江南幫助情月從精神病院逃出來,後來他們發現彼此同屬江家,便聯手推翻了江家。
再後來,江南接手江家,情月出國讀書。
沈煜坐到情月旁邊,轉過頭看著她,認真地說:“我有考慮過告訴他,但這些事要我去說的話,或許沒有你有說服力。”
他知道情月在擔心什麼,他們都害怕改變結局會引發意想不到的蝴蝶效應,害怕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勞,一切都無法改變,畢竟他們現在還不是當年那個歷經世事的成年人。
情月的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醫院冰冷的白色瓷磚上,洇出一個個深色的印記,明媚的臉上全是疲憊,像一朵在風雨中漸漸凋零的花。
她哽咽道:“沈煜,我不想刨陳雯的屍體取證據,可是我怕我做不到。”
沈煜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好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遞上一張紙巾。
半夜的醫院格外安靜,空曠的大廳裡,只有情月壓抑的哭聲在回蕩。
重生,意味著有機會彌補曾經的遺憾,但遺憾越大,肩上的壓力就會越重,壓得人喘不過氣,卻又讓人拼了命地想要去彌補,因為害怕,害怕一切都來不及,害怕那些遺憾最終還是成為無法改變的結局。
病房內,慘白的燈光毫無溫度地灑下,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牆上的時鐘在滴答作響,似是在倒計時著什麼。
白瑾坐在床邊,身形被昏黃的床頭燈照著,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攪弄著衣角,那是他心情煩躁時不自覺的小動作。
面前的桌子上,原本裝著紅豆粥的塑膠打包盒被他扯得粉碎,零碎的塑膠片安靜的躺在垃圾桶裡,像是在無聲控訴他的怒意。
如果不是沈煜留下的,他會連沒喝完的紅豆粥一起扔出去。
白瑾垂眸,長睫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敏感的想,為什麼她會知道你喜歡喝紅豆粥,我以為我做給你的只有我知道,之前誇我做的粥好吃,難道只是因為像後門那家的味道?
他抬起手腕,目光落在那隻蝴蝶紋身上,蝴蝶像是在振翅欲飛,卻永遠被困在這寸肌膚上。
白瑾湊近,輕輕觸碰著紋身,聲音低啞又帶著幾分偏執:“我的世界只有你,為什麼你的世界不可以?”
病房裡,他的呢喃被寂靜吞噬,無人回應,只有窗外偶爾吹過的風聲,似是在嘲笑他的痴狂和自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