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人家上輩子還真是這麼幹的。
沈煜就著這個姿勢轉頭看白瑾,笑道:“真聰明,心上人送的東西,肯定要好好放起來啊。”
白瑾輕輕“嗯” 了一聲,繼續低頭吃飯。
沈煜坐直身子,望向窗外隨風搖曳的樹,思緒飄遠。
你在想什麼呢?是放在床底的那個盒子嗎?
指標調前。
沈煜安頓好白瑾後,回到筒子樓收拾他遺物。
踏入房間,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每一處角落都承載著他們的回憶,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記憶的閥門被淚水沖開。
回憶像南方潮濕的回南天,溫熱而難以抑制。
房間裡彌漫著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彷彿一層陰霾,久久不散。
地板上的血跡早已幹涸,失去了鮮活的紅色,變得暗沉、泛黑,星星點點散落的白色藥片,在這血腥的背景下顯得格外紮眼 。
沈煜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情緒,轉身走向衛生間,拿起拖把,試圖清理地板上的血跡。
可當他的手觸碰到拖把,那股血腥的氣息再次襲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再也忍不住,抱著馬桶劇烈嘔吐起來。
一次又一次,反反複複四五回,直到胃裡空空如也,才稍稍緩過神,勉強支撐著身體,一點點將血跡清理幹淨。
從那以後,血成了他的噩夢。
往後的兩三年,只要一看到血,胃裡就不受控制地痙攣,嘔吐不止,經過漫長的時間,才慢慢有所好轉。
最後,沈煜整理舊物,不經意間瞥見了床底那個藏得極深的鐵盒子。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它從黑暗的角落拖出。
開啟盒子的瞬間,回憶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淹沒。
五歲那年,從姥姥家帶回的一小罐糖桂花,罐子上的貼紙已經有些泛黃。
還有八歲冬日,姥姥親手織的圍巾,上面的毛線紋理裡似乎還留存著當年的溫暖。
那些曾經在白瑾家落下、又被遺忘的零碎物件,一根畫筆、幾張畫毀了的畫……每一件,都是時光的注腳,很多甚至早已被他遺忘在記憶的深處。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沈煜的手顫抖著,一件件把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彷彿在拾起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舊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