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晴看著菜上的差不多了,問程白羽:“你還要加點什麼嗎?”
程白羽對服務員說:“再來半打啤酒,冰的。”
他開了一罐,仰頭灌了一大口,清涼的液體與火鍋的熱烈在口腔中交織,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
方書晴想起那晚他吐得一塌糊塗的場景,拿漏勺涮了些肉,放到他碗裡,“你再來一次,我可不服侍了。”
“你就只會說”,程白羽不以為然地笑笑,“剛才玩密室前,不知道誰叫我跟著她,玩的時候倒是嚇個半死。”
方書晴沒料到程白羽忽然提這出,耳朵瞬間就紅了。她一時詞窮,雙眼左瞥右瞥,目光落在未開封的啤酒上。
想著酒壯人膽,她開了一罐啤酒,仰起頭就往喉嚨裡灌。
酒液滑過唇齒,帶著一股她從未體驗過的辛辣與熱烈,她不禁猛地咳嗽起來。
“好了好了”,程白羽見狀,連忙遞上茶杯,“不逗你了,悠著點。”
方書晴喝了一口茶,握著茶杯,感覺這酒度數不高,卻有點上頭。
她撐著臉,吃了些東西,改成端著杯子一口一口慢慢喝酒,偶爾側頭看一下身邊的男人。
他今天穿著一件很普通的t恤,下穿深色牛仔褲,雖然只是偶爾與她交流幾句,但話明顯比剛認識那陣子多了。
她心情不錯,又酒精上頭,逐漸變得興奮,指手畫腳地嘮叨不停。
她開始說她的工作,說職場女性的不易,要比男性付出很多才能拿到同樣的薪水。這份工作天天在荒郊野外爬上爬下,工資不高,還不被人理解,幸好自己喜歡才堅持下來。
她說到了她的家庭,爸爸媽媽在她小學時候就離婚了,她跟著媽媽生活。雖然兩個人對她都不錯,但媽媽控制慾強,老早就規劃好了她從小到大要走的路,就算去了美國還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
她說到了她的朋友,有些是讀書時候的閨蜜,人家已經又結婚又當媽了,大家共同話題少了,一年連見面都沒幾次了。
最後,她說到了相親。
“為什麼老是要催婚,好像女性一到年紀不談戀愛不結婚不生娃,就像有多大罪過?都給我介紹些什麼歪瓜裂棗,拖著個娃的二婚男也讓我去見,見面時點杯菊花茶還要aa的摳門男也給我介紹,我招誰惹誰了?”
不知何時,方書晴已經和程白羽坐得很近,她歪著頭,已經喝光了手中的啤酒,幹脆搶過他的開始咕嚕咕嚕喝酒。
她一手搭住他的肩膀,一手指著自己,慢慢吞吞地問:“你說,我有那麼差嗎?”
她的臉頰喝得紅撲撲的,像是熟透了的蘋果,雙眼卻蒙了層水汽,迷迷糊糊得沒有焦距。
程白羽沒說話,幾秒鐘後,他拍了拍方書晴的手背,說:“你喝醉了。”
“我沒醉!”方書晴吸了吸鼻子,忽然站起身,“誰說我喝醉了,我還能自己回家呢。”
然後,她絲毫不理會程白羽,搖搖晃晃地就往外面走。
程白羽連忙站起來,追上去扶住她胳膊。他在門口找了輛計程車,總算把她塞了進去。
方書晴昏昏沉沉的,腦袋已經靠在了程白羽肩上,他有些瘦,但是肩膀卻很寬。晚上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她有些冷,可是依偎在他旁邊,卻令她覺得溫暖。
程白羽垂下眼。
方書晴今天穿著素淨的杏色上衣,彼得潘領襯得她臉很小。她閉著眼睛,睫毛乖順地搭在下眼瞼上,他莫名覺得喉嚨有些癢。
他移開視線,哂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就沒見過誰能被一罐啤酒放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