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晴的心情更差了。
她又恢複了之前謹慎的模樣,低頭斟酌著說辭,試圖用不怎麼高明的理由找補。
但她還沒想好,程白羽又開口了。他似笑非笑道:“不過這樣子被人帶著玩,還是第一次,挺過癮的。”
方書晴心情像是坐了過山車,從難過失落一點點抽離出來。她努力消化著程白羽的話,又怕自己會錯意了。
“你沒生氣?”她有些底氣不足。
程白羽撥弄著打火機,反問她:“二十幾快三十的人了,犯得著動不動就生氣嗎?”
方書晴:“……”
也不知道之前是誰經常甩臉色?
她一邊腹誹著,一邊還是從挎包裡翻出兩個小物件,“來都來了,討個意頭。”
程白羽垂眸看向方書晴的手掌,那是一紅一籃兩個做工一般的禦守掛件,紅色的寫著金榜題名,藍色的寫著平安喜樂。
程白羽從小長得好,小學四年級就開始收到情書,附帶著各種各樣的禮物,什麼名貴的東西都見過。放在以前,這種小女生的東西肯定看都不看就扔了,但此刻卻接了過來,“哪兒來的?”
“就剛才的大雄寶殿,那裡有自動販賣機”,怕他不收,方書晴補充道:“快中考了,我給我弟求了一個,紅色的那個給你妹妹。”
程白羽拈著藍色禦守,又覺得上面文字不太對,“這你弟的?”
見他誤會了,方書晴連忙否認,她拍拍挎包,“我弟的在我這呢,他喜歡橙色的,也是‘金榜題名’。”
她喉嚨緊了緊,“這個是你的,我也希望你‘平安喜樂’呀。”
無論今晚做了多少和以往不一樣的瘋狂事,方書晴骨子裡還是那個面對程白羽會害羞的女生。在等待他回應的時間裡,她仿若過了一個世紀,甚至腦補了被拒絕後應該怎麼處理的場景。
所幸的是,程白羽只是把煙頭扔在地上碾滅,然後把禦守放進錢包裡,“謝謝。”
方書晴暗地裡鬆了口氣。
雨依然下著。
程白羽百無聊賴,開始抽第二支煙。
點煙的時候,他看到涼亭裡帶了暖黃色的燈光,籠罩在方書晴的頭上,把她烏黑的頭發染成棕色,她的高馬尾隨著山風晃著,整個人看著很恬靜。
實則是個有主意的。
他似乎對一個人身上同時存在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個特質感到好奇,便閑聊般地問她:“你怎麼想到去做考古的?”
方書晴一愣,被他突然的問話噎住。
因為這個問題是她每次相親的必答題,次數多了,她也懶得再仔細解釋,一般都是敷衍著就過去了。
但現在是他在問她,她很樂意與他分享往事,即使這裡面也摻雜了很多不愉快。
她理了一下思緒,問:“你聽說過少年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