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成癮,在嗜糖和嗜尼古丁之間,他還是選擇前者。
結完賬,他靠在便利店門口,看著往來的匆忙過客,心說或許從前的白卉也是其中一員,為公司做牛做馬,加班到深夜。
這意味著,冉離憂在一個缺乏成年人照顧的環境下長大,被迫早早地開始獨立,日常起居基本靠自己一個人度過。
忽視是相互的,長期的壓抑和隱忍則會讓人的精神世界變得扭曲,時間越長,病症越深,連本人都難以察覺。
總之,先想想怎麼向她媽開口吧,賀嘉樹含著嘴裡的糖,有些頭疼地想。
以白卉現在的狀態,直接跟她談估計懸,說不定還會刺激到她,可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權衡再三,他做出決定:有問題盡早解決。
晚上回到家,他主動向白卉坦白了自己今天下午的行程,試圖和她商量去醫院的事。
白卉今天很冷靜,沒責怪他,邊剝桔子邊問:“他們說我有精神病?”
“沒,”賀嘉樹頓了頓,“他們的意思是,可能你平時壓力太大,精神狀況不太好,可以的話,最好去做個檢查。”
白卉冷笑一聲,“說別人的時候能不能先看看自己,難道他們就一點問題也沒有?反正我不覺得是我的問題。”
“……媽,只是去找專業的心理醫生聊一下,沒問題當然最好,有問題就解決,沒什麼好擔憂的。”
“找什麼心理醫生?我再說一遍,我沒病,有病的是你們。”白卉無比篤定道。
賀嘉樹沉默了一會兒,心說那我也掛個號,咱一起去,您看行嗎?
白卉起身回房間了,用行動表明沒有商量的餘地。她態度如此強硬,這件事也只能先放著。
隔天上學,王小紅問賀嘉樹昨天晚修怎麼沒來。
“嚇死我了,本來只給你準備了下午的假條,結果你晚上也沒來,我模仿你的字跡又寫了一份。”
“謝謝,家裡有點事。”
“什麼事啊,不嚴重吧?”
“不嚴重,別問。”
“這不是關心你嘛……”
眾所周知,新來的轉學生和原本獨來獨往的班長玩得很來,兩人平時幾乎形影不離。
但只有冉離憂知道,真正和王小紅投緣的其實不是她,而是賀嘉樹。
她和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偶爾看一眼那個方向,又不敢多看。
平時要是江盼在,她更不敢看,怕引起誤會,不過大小姐今天沒來上學,主打一個愛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