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他諂媚!君衍舟坐上皇位,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你君朔徽,你憑什麼扶持他上位?“君書瑾生怕君衍舟一個不清醒就答應了他的鬼話。
君朔徽搖了搖頭,“我對皇位沒有任何興趣。我只是好奇,大哥會做出什麼選擇?”
“我已無意皇位。”
“因為謝清渺?那真是可惜。我忘了告訴你,我在謝府裡放了不少人手,你若是想同她一起離開這,恐怕是痴心妄想。”
君朔徽搖了搖頭,“我很失望,原以為大哥西域一行,已經找到了自己該坐的位置,怎麼反倒退縮了。”
君衍舟:“你又在這場好戲裡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如果我沒猜錯,父皇他已經被你……”
君朔徽笑了,“他還留著一口氣,直到剛才,還在問我衍舟什麼時候回來。他等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長生不老呢。”
“君衍舟,你難道就一點脾氣都沒有嗎?君書瑾欺辱你,用謠言陷害你,父皇覬覦你的血脈,將你流放到西域只為了讓林非玄煉藥,你難道不恨他們嗎?機會已經擺在你的面前,只要你答應,我立刻就可以將他們剝皮剜骨,讓他們也好好嘗嘗被人揹叛的滋味。”
君衍舟站在一片白花花的刀刃之間,面無懼色。
“我曾問過君書瑾一個問題。這十幾年來,我待他如何?他說,我待他很好,可是為了皇位,我只能是路邊的一塊絆腳石。君朔徽,我現在也想問問你。你覺得衍舟這十年,待你何如?”
君朔徽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大哥或許待我很好。只是那份好,是為了道義,為了血脈親情,從不是為了我君朔徽的。只有你們之間爭個你死我活,留下的那個人才是對朔徽最好的。”
君衍舟閉上了眼睛。
一陣疲憊席捲了他的整個身軀。
“我錯了。”君衍舟說。
錯就錯在生在了帝王家,還妄圖奢求兄友弟恭,還想要一團和氣。
在地宮裡中被剝奪了自由,君衍舟沒有動搖過。
中了聖女教的奇毒,君衍舟沒有動搖。
得知了自己那不祥的身世,君衍舟依舊沒有動搖。
甚至在進入這座大殿之前,君衍舟依舊沒有為自己所處的位置動搖過。
但現在,面對自相殘殺的兄弟們,他終於是動搖了。
兒時同幾位皇弟一起放風箏、射履,在孤寂的皇宮中相互依靠,分享孤獨,原來終究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這是君衍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人世間的立足之地徹底粉碎。
難道只要生在這宮中,人人都會變成只會爭鬥的怪物,再無半分真心麼?
就在這時,一柄重劍橫沖直撞地飛進了正殿。
它砍碎了遮擋這一切的屏風,砍碎了架在君衍舟脖子上的長刀,砍碎了君朔徽身旁的那把皇椅,直直插進了宮牆之上。
劍鋒和君朔徽的腦袋只差毫釐。
“還沒聊完?”女子走進了大殿。她的長發束在胸前,一隻金色的發帶穿梭在她的發間,甚至比這殿中的明黃還要鮮亮。
“你,你怎麼會,我在謝府安插了不下百人——”君朔徽看著那柄重劍,劫後餘生讓他的身體一下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