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出了屋子,看著正中的太陽,被太陽刺的眼睛微微眯起。整個別院悄無聲息的,顯得陽光長長的遠遠地,整個世界也跟著格外的寂靜。
正院裡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花圃裡剛剛煥發生機的低矮花草,一路走著,清歡臉頰被曬的紅紅的,額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出了院門,清歡左右瞧瞧,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只有木槿跟著自己在晃悠。
清歡不太想打擾大家的清淨,在尋找偏僻一點的地方。
“姑娘,這時候東跨院的碧荷園該是無人打擾的。”
木槿說完帶著清歡就往右順著夾道,穿過東邊的內院門,往碧荷園走去。清歡頭一次過來,之前也就是大略記了一下主要的院落。這個碧荷園,雷二說過,碧荷園無人居住,因園中大片荷塘得名。也就是夏日裡先生會在此賞荷或者宴引,此時小荷初露,不是觀荷的好時候,甚少有人過來。
進來院門,入眼的是大片荷塘,風吹過,湖面蕩起陣陣漣漪,護理的蓮葉剛剛冒出小芽,高高低低,嫩綠嫩綠的;湖心有一塊高出湖面的綠洲,建有一個小巧的亭子。湖邊是大片的蘆葦,此時剛剛煥發綠意,中有一小木舟,想來夏日裡撐舟緩緩穿過蘆葦,輕輕分開荷葉,摘蓮蓬,賞荷景;又或著渡到湖心,亭中品茗讀書,亭邊垂釣。都是很讓人嚮往的美好時光。
碧荷園的正堂是青蓮居,走過青蓮居,在荷塘的東北角上也有個小亭,二人沿著蜿蜒的石子小路,一路走到亭中。
木槿幫清歡把琴安置在中間的石桌上,看著旁邊的石凳微微皺眉,趕忙從身側取下帕子放上,隨後才退開。
清歡看著木槿的動作,一陣感激,如果是自己也就是擦拭一下,肯定沒這麼講究,走上前,坐在石凳上,雖然隔著帕子,還是能感到陣陣涼意。
清歡剛剛能認得琴絃,想嘗試著除錯琴音。撥的琴來“咚咚叮叮”的。
“姑娘,出日曆坐在石凳上,初時不覺,坐久了還是有些涼的,木槿去幫您取個椅墊過來。”
“那就麻煩木槿姐姐了。”
清歡也是覺得涼涼的,剛好放個墊子,又軟和又舒服,就是不知道木槿是不是去拿墊子還是被自己的魔音嚇跑的。
在重新熟悉了琴絃後,清歡開始練習梅先生彈過的曲子,曲子很簡單,清歡已經背熟了曲子,只是手彈在琴絃上的時候不太熟練,斷斷續續的,而且毫無旋律,只能先熟悉琴絃,希望能夠流暢起來。
“調不成調,曲不成曲,洛姑娘的琴曲少了節奏起伏。”
清歡聽到溫和緩慢的聲音由遠及近,回頭看去。
只見來人身穿月白色寬袖長袍,衣冠博帶,袍袖飛揚。頭髮一半用同色繩子隨意紮了,整個長髮散於身後,輕輕地隨風飄揚在身側。他身形風流倜儻,面如冠玉,鼻樑挺直,薄唇微張,俊美得驚人,又清雅若仙,宛若書畫中走出來的魏晉名士。
“見過梅先生。”清歡內心緊張激動不一而足,立即起身規規矩矩的向來人問好。
“習古琴者要體會它的意境,需要抑揚頓挫,意境悠遠,餘音嫋嫋方能體現出古琴的運韻味。”
“像洛姑娘這樣沒有任何感情,即使一曲流暢無比也是沒有生命的一串聲音罷了。”
梅先生說完坐在了清歡之前的石凳上,袍袖輕撫,玉手翻飛跳躍,悠然,低沉,時而清冷出神,顫若龍吟,時而流暢,吟如鳳鳴,曲子就自然地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