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也沒客氣,所謂遇到就是緣分,在這個智慧時代尚未到來,手機功能還沒有那麼多,做不到拿著手機戴著耳機刷會短影片就能到站的年代,在火車上的時間,基本上就是與人聊天度過,高鐵是很快,但快的讓你記不起鄰座的樣子,而慢悠悠的綠皮火車,卻足夠讓你可以聽完一個人的一生,如果說高鐵是朝九晚五的奔波,那麼火車就是人間煙火的相逢。
在這個年代的綠皮火車,你總會認識幾個人,總會有一些人能給你留下很深的印象,你們萍水相逢,五湖四海,卻可以無話不談,無話不說。
秦念拆開糖果的紙後扔進了嘴裡,然後笑道:“謝謝。”
姜鹿溪也拆開了一個放進了嘴裡。
剛剛吃藥時留下來的一些苦味,隨著糖果的甜而消失不見。
而就在此時,火車到了他們上車後的第一站,潁州。
潁州火車站是徽北第一大站,是徽北的農民工去南方打工的第一大站,它也是中國鐵路上海局八大樞紐站之一,年客流量將近千萬人次,是中國四大民工輸出地之一。
程行小時候跟隨村裡的人去深城,就不是從安城火車站坐車,而是從潁州火車站,從北城西開往深城的這趟列車,在潁州這個地方足足停二十分鐘。
這趟列車的經停點,停留時間比潁州長的,也就只有南昌的25分鐘。
到了潁州之後,雖是淡季,但也同樣上來了一群揹著大塑膠袋子的農民工。
他們衣著樸素,身上穿著綠色的軍大衣,手上溝壑縱橫,被風霜與歲月侵蝕的臉上帶著說不完的憂愁與不捨。
在這個季節回家的農民工,恐怕都是回來辦事的,這距離年關已經不遠了,但抱著能賺一點是一點的想法,卻不得不在這寒冬時節背上行囊,告別老人和孩子。
看到這一幕的姜鹿溪鼻子有些發酸。
因為當年父母離家時,也是冬季,也是這副打扮。
“誒。”程行嘆了口氣。
苦,都讓他們前幾輩的人給吃完了,到了他們這一輩時,已經沒那麼苦了。
姜鹿溪也只是那麼多人中的一個意外。
程行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姜鹿溪。
姜鹿溪搖了搖頭,她皺了皺鼻子,又把即將要流出來的淚水給憋了回去。
二十分鐘後,火車重新啟動了起來。
程行繼續與秦念母女聊著天,而姜鹿溪則是繼續望向了車窗外的風景。
“對了,你跟你這位同學是什麼關係?”聊著聊著,秦念忽然笑著問道。
“人家是同學,還能是什麼關係?”秦唸的母親沒好氣地對著秦念說道。
秦念卻笑嘻嘻地將目光望向了程行。
而本來正在看著車窗外風景的姜鹿溪,聞言則是愣了下來。她的眼眸中不再有快速劃過的山川樹木,只有因為發愣,而聚焦在火車下面的一道道鐵軌。
“同班同學的關係。”程行笑著說道。
“只是同學啊?”秦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