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個屁對策啊,你都呆在仙人谷這麼久了,還用得著我來想辦法嗎?”老八開始嬉笑道:“來吧,說說,你幹嘛把你女兒都送來仙人谷呢?你可是堂堂先知啊!”
“你!”先知正想指責指責這個不思進取的家夥,可是看到他那嬉笑中帶著幾分認真的樣子,多年的心結似乎瞬間被糾緊了,不禁嘆了口氣:“唉,這事也埋在我心裡很多年了,我也實在不知道是對是錯。”
嗯?有內幕!心神忐忑的伊雪瞬間恢複了幾分貪玩的八卦本性。
阿琳則是心情複雜地等待著,既是希望能知道真相,卻又對未知的真相有幾分恐懼。
“到底怎麼啦?”老八問出了伊雪的心聲。
“哪有父母不希望子女快樂幸福的啊?”先知嘆了一聲,開始回憶往事:“當年我還只是獸族的一個巫師,跟著羽族還有其他強者一起去追殺一個魔族的部落,可能是當時少不更事,我後來竟然把一個落單的魔族女子救走了。”
“什麼少不更事,魔族少女們身材妖嬈容貌美麗,你肯定就是貪戀魔族的女色!”老八吐槽道:“然後你們就幹了那什麼不該幹、但又讓雙方都很快樂的事,然後阿琳就出生了?”
“你能不能別那麼跳躍?中間還發生了好多事好不好?”先知大罵,然後又幽幽地嘆道:“好吧,我承認基本跟你說的差不多!只是,在剛出生後不久,阿琳就因為一次意外發生了魔族的血脈狂暴。但阿琳並不是純粹的魔族,她沒有魔族天生的強悍肉體。在那一次狂暴中,阿琳體內的魔族血脈,催發出了極強的能量,幾乎要把阿琳那嬌嫩脆弱的身體撐爆了!阿琳的母親看到孩子面臨這樣的生命危險,便完全不顧自己剛剛生完孩子的虛弱和我的極力阻攔,強行用自己的鮮血為阿琳強化身體,一直到她死了都還不願意停下……”
說到這裡先知停了下來,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陷入了對往事的傷痛回憶中:“我那時候想阻止又不敢硬來,急得也割破了自己的手臂跟著她一起放血,打算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她聽我的話停下來,可是這樣只是讓她更傷心了,最後她哭著求我一定要讓女兒平安快樂地生活下去,這是她最大的願望了,求我一定要完成她的心願。當時她懷裡抱著孩子,我抱著她,就這麼看著她失血過多而死,剛剛完整的小家庭,就這麼破碎了……”
老八完全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雖然先知只是幾句話就把事情帶過了,但他完全能想象先知當時該有多麼痛苦,只是此刻他也無法安慰先知什麼,只能是默默地拍拍先知的肩膀,希望能讓他心裡感到輕鬆一些,不那麼孤苦。
而阿琳此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多少年了?自己是多麼渴望能夠得到母愛,多麼渴望可以跟母親一起逛街,一起試衣服,一起買菜做飯,多麼渴望可以跟母親一起做些女人做的事啊?可是這些年來問過父親多次,只知道母親是難産而死。從小就沒見過母親的她,甚至連叫別人一聲媽媽會是什麼樣的感覺都不知道。直到今天,她才終於明白,原來自己也有著一份濃濃的母愛,一份生命更珍貴、更偉大的母愛。
只是心裡原本空落落的地方,因為這一份逝去的愛,而更顯得空虛與蒼白了。
伊雪緊緊地抱著身旁不住流淚的阿琳,她發現自己似乎很能理解阿琳的感受,她也還沒見過自己的媽媽呢!甚至她連自己的爸爸都還沒見過。似乎她比阿琳更應該大哭,可是她卻發現自己哭不出來。
呵呵,伊雪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爺爺說爸爸媽媽還有奶奶都是被魔族害死的,可是自己好像也不怎麼討厭魔族啊?自己懂事以來就黏上了阿琳姐姐,難道有了姐姐的照顧,母親就不怎麼重要了?
“不會吧?應該還是很需要的吧?”伊雪想得腦子有些糊塗,不斷地在心裡自問自答:可是有阿琳姐姐在我好像就挺滿足了?哎呀不管了,懶得想那些有的沒有,反正以後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好好保護阿琳姐姐的,誰想傷害她都不行!
想到這裡,伊雪抱著阿琳的雙手又緊了一些。
“可就算是我妻子用盡自身的鮮血來給阿琳強化身體,阿琳還是一直昏迷著。後來我就只好帶著她到處尋找神醫良藥,直到後來闖進了仙人谷。”先知振作了一下精神:“當時的仙人谷還是神掌控著的,我就求神幫幫我。可是沒想到那神居然說出手幫忙可以,但是也是要有條件的,我當時哪顧得那麼多,立刻就答應了,結果就接下了這份呆在這仙人谷做獸族先知的差事。”
“說了一大堆,還是沒說到你為什麼要把你女兒留在這啊?”老八沒心沒肺地催問。
“靠,你真當我想這樣的啊?”先知急了,也不知道是罵老八還是在罵他自己:“當時神雖然幫我女兒平複了體內的狂暴血脈,但是她那麼小,你叫我怎麼做?拋棄她嗎?”
“那…….”老八剛想反駁他,可是又忽然發現此時眼前這個人,早已經不是什麼神的代言人,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罷了,於是這一恍惚間,那些質問的話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了。
先知嘆了口氣,接上話茬:“我也想過把她交給其他人幫忙撫養,但是她已經沒有母親了,我怎麼可以讓她再失去父親?況且自己的孩子,你以為說送就真捨得送出去的嗎?”
是啊,誰能捨得呢!
“唉!”沉默良久之後,老八低嘆了一聲,終是又問出了一個問題:“那你女兒已經長大了,你打算怎麼辦?一直這麼隱瞞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