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小聽著,沉默了下。“其實我也知道。”
“你聽我的咱們就看看?不管對還是錯,咱們都不插手怎麼樣?”熊地主又有點心軟了。
“好。”施小小抬起頭,咧著嘴,笑得很歡喜。
這下,換成了熊地主愁眉苦臉。他駛著馬,把馬車停在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前面還有叢草,正好可以讓兩馬匹吃點兒。施小小挑了些巴掌大的石頭,隨手布了個陣法,拍拍手,朝著馬車說道。“老汪,咱們走吧。”
“我讓六六和福寶留在馬車上。”熊地主說了聲。
施小小點點頭,又回頭哄了兩句六六,跟師弟叮囑了兩聲,然後才悄悄兒地往村子靠近。
村子就在一個山谷裡,四面都是山林,想要往清村子裡的情況,找個地勢高點的地兒,也能看得清楚,尤其像施小小,五感靈敏的,要是正好是順風,還能聽清村裡的說話。
等他們找到地方趴下的時候,村子裡的池塘旁,已經站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施小小豎起耳朵努力和聽,全神貫注聚精會神。熊地主便是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是聽不到的,他有點無聊,看著旁邊小丫頭那股子認真勁兒,真是又想笑又想哭。
有時候吧,這丫頭很懂事,可有時候呢,她又挺任性。嘖,真拿她沒辦法。
村長和老者出現的時候,七嘴八舌的議論聲瞬間就停止了,池塘旁很是安靜,施小小壓低著嗓子說。“我聽出個大概來了,村裡太窮,而且不知為什麼,生育方面有點艱難,不是獨一家,而是家家戶戶都這樣,為此,有好多有都遷出村子了,沒出去的,一則是沒錢,二則是捨不得根。”
“李家有兄弟倆,李大快三十歲的時候,好不容易娶了個媳婦,他媳婦打破了村子裡的詛咒,才進門就懷上了,來年生了對龍鳳胎,可把李大歡喜的,把媳婦簡止捧到了手心裡,家裡家外的事都不要她操心,自個全一手包了。”
“夫妻倆日子過得很是美好,可是吧,這李大前陣去鎮裡賣糧換錢時,摔了跤狠的,沒錢治,在床上癱著了,前幾日,他覺得自己時日不多,把弟弟和媳婦喊到跟前,希望弟弟能娶自個的媳婦,好好待她,莫讓她遭罪。”
“李二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這事,可李大的媳婦不同意,當天晚上她不聲不息的就跑了,不過沒跑成,次日清晨被村裡人在山裡找到了,給捆了回來,給她兩個選擇,要麼嫁給李二,要麼被沉塘。”
“時日不多的李大,聽說媳婦半夜跑了,又被抓了回來,他很是後悔和自責,想要求弟弟幫著說幾句話,如果媳婦真的不願意,也別沉塘,就讓她離開。可李二卻說,就算他答應,村裡也不會讓大嫂走。李大……就這麼被氣死了。”
“辦完李大的喪事後,村裡才接著處理李大媳婦,讓李二去勸,讓村裡人也去勸,最好就是嫁給李二,這樣,倆個孩子有爹有娘,也用不著遭罪。村裡生育艱難,孩子少,把孩子看得特別重要,如果李大媳婦沒有孩子,或許事情就不會這樣。”
“可李大媳婦不管別人怎麼說,她都不吭聲,也不說話,像是丟了魂似的,如同個木頭樁子。倆個孩子在她跟前哭,她也沒點反應。村裡都說,李氏這人,太狠毒了,連孩子都捨得說丟就丟,這樣的人,怎麼配做母親!”
村裡對她是很氣憤的,倆個孩子有多可憐,他們對李氏就有多怨恨,巴不得立即把她沉塘死了算了,倆孩子,由村裡養著,也不是不可以。左右沒孩子的夫妻多的是。
“我說呢,怎麼村長一家對我隨意捏出來的說詞透了股微妙的仇視,原來是這麼回事。”熊地主砸砸嘴。“不過,村長這人有點搞笑啊,嘴裡口口聲聲的勸我,婆娘跑了就跑了,不必要去追,對這李氏又是另一個態度了。”
施小小多少知道點他們的腦迴路。“在他們看在,孩子是最重要的。此去青州多遙遠,你帶三孩子過去,恰巧冬天即將到來,孩子不就遭老罪了。這李氏不一樣,她是被抓回來了。不過,我覺得李氏不該被沉塘,老汪你說呢?”
“你想鬧什麼么蛾子,咱們剛剛可是說得清清楚楚的,你也答應過我的。”熊地主一臉警惕。
施小小看了他眼,翻了個白眼。“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沒說要做什麼。我只是想著,看老天的意思唄,如果李氏沒有被沉塘,那咱們晚上就找她去,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難不成還想幫助她離開?”
“咱悄悄兒地。”施小小賊頭賊腦的做的做了個走路的手勢。
熊地主猛翻白眼。“小丫頭你說話不算話,以後,讓我還怎麼跟你說話。”頓了下,他添了句。“我對你,不信任了!”
“……”施小小摸了摸鼻子。“我又沒說要幹什麼,咱們偷偷地,誰也不知道,不就可以了。再說,我是說,如果李氏沒有被沉塘的話。”
熊地主眥著牙,呵呵的兩聲。“我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話。”一臉的冷漠。
施小小笑笑嘻嘻的說。“我知道你肯定會相信的,咱倆的想法是一樣一樣的,畢竟有著多年的老交情的是吧,你也覺得這事兒,咱們不該眼睜睜地看著是吧。”她伸手好哥倆似的,拍了拍熊地主的肩膀,然後,看向下面的小村子。“老汪,我覺得,李氏應該不會被沉塘。”
熊地主依舊一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