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胡,路上碰見沈家父子,沈老爺讓老胡送我們趟。”喻巧慧解釋了句。
許氏熱情的把茶端了上來,將家裡的兩樣零嘴也擺了出來。
老胡喝完茶,就道他去村裡看個老朋友,傍晚的時候就過來,再送她們回蓮花村。
前腳剛送走老胡,後腳喻婆子就拉著閨女悄聲問。“沈家父子是哪來的?怎麼這般好心?”
“就是鎮上的沈記,我也不太清楚,還是頭回跟他們打交道呢,我琢磨著,可能是因著小小,這死丫頭,不知怎麼跟沈家小少爺鬧上了,一口一個瘦竹竿,也虧得人家不計較,還把馬車讓了出來。”喻巧慧也是頭疼的緊,對著親娘吐苦水。“你說這孩子,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教她才好,這趟過來,也是實在沒了法子,想問娘討個主意。”
鎮上的鋪子,十家裡頭有三家是沈記,酒樓客棧雜貨鋪綢緞莊等等,東西全著呢。
喻婆子聽著閨女這話不太對啊。“你進屋等著,我去跟大貴媳婦說句話。”
許氏正在堂屋裡跟小小和小妹說話呢,劉月蘭正巧要家去,告訴婆婆巧慧回了孃家了,就順便到村裡把喻曉進兄弟倆喊回來,省得許氏再跑。
“我和巧慧有些話要說,你看著點小小和小妹。”
許氏點點頭,也沒多問。
喻婆子拉上閨女就進了側屋,這屋子,是閨女未出嫁時住的,離堂屋遠著呢,中間隔了兩個屋子。
“說吧,小小是不是又弄出什麼事來了?”舊年中秋,外孫女在這邊才呆了多久,就弄出樁連縣老爺都驚動的大事,喻婆子這會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想看看她又弄出了什麼事情來。
喻巧慧也沒多隱瞞,把近段施家發生的大小事都說了出來,主要提及馬家的事。“我就是擔心,這孩子,越來越不好管教了。娘,我心裡有個主意,我有些拿不定,就過來找你商量商量,我覺得,不能讓小小這麼下去,將來,將來真的出了事怎麼辦?想救也沒法救的,還不如,想法子將她送進梧桐山的道觀裡,在山裡呆上幾年,以後,便是收不住性子,她要胡來亂來,也好有個源頭,畢竟梧桐山名聲也是很響亮的。”
“巧慧,這事你可得想清楚,在道觀裡呆過,將來想要嫁人,可就難了。”喻婆子聽著心驚膽戰。
“娘,那你說,怎麼辦?”喻巧慧哆嗦著問,她也是沒了辦法。“管,我是管不住的,稍有不留神,她就能弄出樁事來,現在看著沒事,以後可不好說,再者,就沖她這性子,她這脾氣,要是管不住,長大後,依著她的名聲,想要嫁人也是件難事,誰不想娶個安分點的兒媳。”
喻巧慧來來回回的想了很多遍,很多遍。“娘。你幫我注意點梧桐山,如果道長們雲遊歸來,你給我捎個信,我帶小小去趟山裡,要是道長願意收她,就讓她在山裡留幾年,要是不願意……要是不願意,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我就怕這孩子真的出事。”
“我看小小還是很有分寸的。”喻婆子也不知道要怎麼來安慰閨女。“巧慧啊,小小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她自個主意多著呢,這事,我看吶,同時也得問問她的意見,她要是不願意,你不能勉強她,這孩子是個反骨,她現在心裡有你們夫妻倆,你們說得話,她還聽,萬一哪天,她不聽了,才是真的要出事。”
喻巧慧為著閨女真是操碎了心。“我自然是會挑個適當的時機與她說這事,梧桐山那邊,娘你替我多注意注意。要是道長願意收她,我這夜裡呀,也能睡個踏實覺。娘,你是不知道,每次小小弄出事情來,我就好幾宿好幾宿睡不踏實,總是做夢,夢見她出事,她被村裡人綁著堆柴火上,罵見整個施家被唾罵,好端端地一個家,一夜間就散了個幹淨,我這心口沉甸甸的,都沒法喘氣,幸好只是夢。”
“我現在算是明白,小小這孩子,不能拿她當普通孩子看待,她和咱們不一樣,她往後的路呀,和咱們也不一樣,只怕就是她的命了,我這當孃的,沒什麼本事,就只能盡最大的努力來給她保障,讓她更安全些,別的,我是不奢望了,我也沒法管,管不著她。”
喻婆子聽著心裡泛酸,撫著閨女的發頂。“沒事兒,是你想太多了,小小福氣好著呢,她或許是比一般的孩子要出格些,可她依舊是個好孩子,是個乖孩子。梧桐山這事,我會替你注意著,若是道長們雲遊歸來,我就告訴你聲。”
“她要沒這麼招人疼,我也就不至於,這般為難了。我又不想拘她拘得太緊,怕她不高興怕她不開心,管得松吧,她又愛惹事。”喻巧慧念念叨叨的說著,說著她心裡的苦,丈夫跟閨女是一個性子,沒心沒肺都是個傻大膽,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恨不得自己生三頭六臂,把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妥當周全,可她沒這能力。
喻婆子聽著閨女的碎碎念,心想,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都說小小這孩子生得好,女兒女婿有福氣,誰能料到,這裡頭還有這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