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衣服可穿, 施小小激動的不行。
施家雖有近三十畝地, 又佃了熊地主家的田, 但是!施家人口也多啊, 四代同堂, 足有三十多個人,大大小小都要吃要喝, 能保證溫飽已經挺不容易。物質方面就難免有些緊巴。
焦氏說要給他們倆扯布做身新衣裳。這話真是意外又驚喜。
喻氏不傻,平日略有些藏拙,卻也不是怯懦性情,便是感覺到兩道憤然的目光,她依舊抿嘴笑著應了這事。
在她看來這是閨女應得的!
近段日子小閨女有多累多辛苦,她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幾番唸叨不要這般拼命, 家裡不缺這點兒糧食, 可惜小閨女也是愛惜糧食的, 有白得的糧食哪裡捨得不撿, 小小的人兒,硬生生的撐了下來, 來來回回不知往家裡撿回了多少稻穗。否則, 依著奶奶的性子, 怎麼會想著給他倆扯塊布做新衣裳, 也是知道委實累著這倆孩子有心獎勵番。
喻氏都不懼這些嫉妒眼紅的目光, 就更別提已經當了奶奶的呂氏, 自然是高高興興的應了這事兒, 又捧著婆婆說了好一會子話。
“小叔,咱們有新衣裳穿了。”離開正屋,進了東廂,施小小眉開眼笑的說著話兒,走路也一蹦一跳的,高興得很。
施善聰矜持的笑著,牽起小侄女的手。“對啊,咱們有新衣裳穿。”也是極高興的。
“這是咱們用汗水換來的。”要不然怎麼會這般高興,施小小這會特有成就感。
呂氏聽著就逗她。“咱們小小知道的還不少呢。”
“那是!”施小小揚了揚小下巴。
小呂氏走在後面,看著婆婆和倆個孩子親呢的交談,幽幽的垂了眼,心口泛酸。她家的倆個兒子,也是在田裡實打實的忙了大半個月,怎麼奶奶就一點都沒看在眼裡?還有婆婆也是,這時候不是應該站出來說兩句,厚此薄彼。
對面的二房也不平靜。
於氏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想她嫁進施家這麼多年,奶奶何時說過扯塊布給她做衣裳,地裡的活她可沒少幹,分給她的事她也從不磨嘰,怎麼就施善聰和施小小金貴了?才撿了幾天稻穗,就獎勵身新衣裳,奶奶莫不是老糊塗了!
“這偏心偏得都快沒眼看了。”於氏不敢在焦氏面前作妖,也不敢有絲毫情緒露出來,饒是她臉皮厚,也頂不住奶奶的一張嘴。又委實氣不過,只得對著丈夫發火,餘光看見丈夫身邊的施小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鼻子就開始罵。“玩,就知道玩,整天不是吃就是玩,養只豬都比你中用,還能長瞟過年還能拿去換錢,你看看你,有點什麼用,瞧瞧人家施小小,同樣的年紀,就已經哄得家裡長輩的歡心,連新衣裳都有得穿,你再看看你,一點用處都沒有,生了你還不如生只豬呢!”
施小妹嫉妒的眼睛都泛紅了,施小小有新衣裳穿,可是她沒有!偏偏娘親還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也不是吃素的,哪裡忍得住,頓時就跳了起來,尖著嗓子又是叫又是喊。“你以為我想要你當我的娘,我才不喜歡呢,你不想要我,我還不想要你了。”抹著眼淚就往外沖。
施安平趕緊把閨女抱進懷裡,拍著她的肩膀,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哭啥,姑娘家哭多了就不漂亮,你娘說得話,你莫聽,她腦子有病,聽不得。我家小妹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上,想要新衣裳穿,等過幾天爹去鎮上找找短工,掙錢就給你小妹買,不要哭。”
施安平再怎麼生氣,也是不會懟媳婦的,他只是沉默著,不說話。這回也是一樣,抱著閨女一個勁的哄著,像是不知道媳婦站在身邊似的。
於氣就見不得他這樣兒。“個沒出息的孬種,慫包蛋,窩囊廢,你看看你,像個什麼男人。”丈夫不把她當回事,家裡的長輩眼裡也沒有她,閨女也不聽話,越想越痛苦,罵得就越難聽。
施安平沉默的走到門口把屋門關緊,抱著已經不哭的閨女往裡面走,坐到了桌邊,倒了杯水,遞給小閨女喝。
“隔壁又罵起來了。”柳氏皺了皺眉。“也就六弟這老實性子才忍得住她,換成個旁人,早就不知道揍了多少回,連兒子都生不出來,倒是有底氣對著自己的男人破口大罵。”
想想六弟,施旺家也擰緊了眉頭。“我看遲早得出事。”
“也不怪安平媳婦發瘋,奶奶也真是的,到底怎麼想的,獨獨就讓善哥兒和小小做新衣裳,就不知道顧及下我們的想法。都是累死累活忙了大半個月的,我們家文成,今年還沒做新衣裳呢。”柳氏也有點替兒子抱不平,就是語氣有些弱。文成可
沒頂著大太陽到田裡去幫忙。
施旺家是看得清楚,也擰得清楚。“現在是沒分家,爺爺奶奶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不太過分,咱們也沒辦法,忍忍也就過去了。”
“我也就是嘴上說說。”柳氏訕訕的笑了笑,暗暗地撇了兩下嘴巴。“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分家?”依著自家婆婆那挫性子,二房這邊分不分沒什麼大的關系。
“沒意外,應該是爺爺奶奶過後才會分家。”施旺家也想分家,分了家,才有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