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豐年更是樂得眼睛都眯成了條縫,瞅著自家的小閨女,真是怎麼瞅怎麼好,連壯實的小身板兒,在他的眼裡也是極好的。
未時初,睡了會午覺,養足了精神,該下地的下地,該忙活的忙活,該讀書的自然也要準備出門了。
小呂氏在屋裡急壞了,中午她沒有睡覺,施大志施可進父子倆也沒有睡,三人在村裡尋了個遍,愣是沒有找著施立安施立平兄弟倆,也不知道這倆小兔崽子藏哪去了,最後沒得法子,三人才蔫噠噠的回了家。
“大志,要怎麼跟娘說這事?為著能讓立安立平去王家讀書,是我腆著臉求孃的。”想想婆婆的性子,小呂氏有些慌,兄弟倆說跑就跑,連個人影都尋不著,婆婆知道後,讀書這事八成得黃了。
可是她不甘心!大兒子沒點靈性,只能守著田地過活,二兒子三兒子打小就很機靈的,分明是個讀書的料,怎麼就不願意了!她想不通,委實想不通,真是又難過又委屈,更多的卻是憤怨。
施大志能有什麼法子,家裡的事向來是媳婦做的主。“實話跟娘說吧,這倆小子壓根就不想讀書,強扭的瓜不甜,你也熄了心思吧,還省事些。”
送倆兒子去王家讀書的事,媳婦都沒提前跟他通個氣,他也是中午吃飯時才知道的,心裡頭本就有點不太願意,讀書就是個燒錢的坑,大把的銀子扔水裡還能有個響聲,扔到讀書的坑裡,連個響都沒有,別提還是送倆兒子,他可沒這本事。
“什麼叫還省事些?施大志你自個沒出息,還盼著兒子沒出息是吧?就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臉朝黃土背朝天,守著家裡的那點子田地過活,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是沒分家,咱們有吃有喝,待分了家,就家裡的那點田,怎麼夠分?到時候,你就是想地裡刨食,也得有地給你刨。”小呂氏氣得不行,她自認聰明伶俐,哪成想,嫁了個沒出息的丈夫,一點計算和遠見都沒有。
施大志也有點惱火,不過,他多少有點顧及,壓著嗓子低吼了句。“那你想怎麼樣?”很明顯的中氣不足,話問得有點虛。
“我想怎麼樣,我能怎麼樣,我就是想著送兄弟倆去王家讀書,能考上功名是幸事,就算考不上會識字,依著他們的聰明機靈勁兒,到鎮裡找個輕省的事也容易得很,總比窩在家裡跟你下地好,累死累活,一年到頭能存幾個錢?”小呂氏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刷刷往下落著。
施大志肚子裡的那點兒火氣,被這眼淚滅了個幹幹淨淨,他手足無措的走了過去,把媳婦往懷裡靠,笨拙的拍著她的背。“這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得看他們兄弟倆想不想讀書,讀書不比旁的事,咱們外人勉強不來,全靠他們自己。”
“這是怎麼了?”呂氏等了會兒,沒等著二兒媳領著倆個孫子過來,想了想,就起身往這邊屋裡來看看。
情緒失控的小呂氏,聽見婆婆的聲音,瞬間就清醒了,推了兩把丈夫,胡亂的擦著眼淚。“娘。你怎麼過來了?”問得有些忐忑。
“不是說好未時初把孩子帶過來,一道往王家去嗎?沒等著你們,我就過來看看。”說著,呂氏掃了眼屋子。“立安立平呢?”
“他們,他們他們有事出去了。”小呂氏支吾著,幹巴巴的笑著。“娘,這一時半會的,也不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可別耽擱了善哥兒學習,要不,明兒我再領著他們去王家。”
呂氏看著二兒媳,見她垂了眼,躲開了自己的目光,心下了然,思索了下,到底還是留了餘地。“那行,讓他們明兒過去也可以。”頓了頓,又添了句。“明兒上午可別又有什麼事出去了。”
“肯定的,娘你放心吧,我肯定會看住他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會讓他們出門。”這危機算是解決了,小呂氏鬆了口氣,恢複了往日的從容鎮定,笑吟吟的送著婆婆出門。
施小小見奶奶一個人回來的,心裡頭清楚的很呢,嘴上卻還是好奇的問道。“奶奶,立安哥立平哥呢?”
“他們呀,有事出去了,得明兒上午才能和小小善哥兒一道讀書呢,咱們先過去王家吧。”呂氏想著,王太爺那邊,不管怎麼樣,她都得去兜下底,這雙胞胎怕是不會去王家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