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這剛把杯子拿到自己嘴邊兒, 那頭二姐靈靈就從樹上跳了下來,她快步走到陶元身前, 打斷陶元道:“元弟不喝,那裡有東西,被人放進了鹽末末, 不喝它,它不好喝!”
“二姐你在說啥?”陶元迫於靈靈那一臉焦急的模樣, 擔心靈靈一時著急再犯了以前的病,他忙不疊將手裡的杯子再一次放到灶臺上, 並仔細聽靈靈講話。
與此同時,石心蓮從遠處抱著狗蛋兒趕來, 許是她這一路走的太過焦急, 抑或是狗蛋兒那越發上長的重量,讓石心蓮那麥色且又細膩的臉上此刻布滿了細密的小汗珠兒,在她看到靈靈的時候, 又是一陣語重心長:“靈靈,怎麼我抱狗蛋兒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你了,你怎麼越來越頑皮了?”
“娘, 靈靈爬樹涼快, 看見醜女人往杯子裡加鹽末, 讓水不好喝, 你別讓元弟喝,那水不好喝。”靈靈覺得自家弟弟仍是沒有理解自己的話,她又著急的抓住石心蓮的手, 指著如今被放在灶臺上的茶杯,不停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俗話說得好知女莫若母,石心蓮知道靈靈平時也愛鬧,但是從來不會說謊話,如今她說杯子裡被人加了東西,那就是加了東西,但是不是鹽末要讓她看一看才知道,說著她便與陶元對視一眼,“給我看看那杯子,那水你就別喝了,靈靈說裡面加了鹽,說不定是其他東西。”
陶元見母親如此正色,也只好配合的將茶杯遞給自家母親,自己則乖乖地抱起了自家狗蛋兒,看著石心蓮研究手裡的茶杯和水。
石心蓮是個出色的巫族巫醫,對毒物什麼的甚是敏感,在她將茶杯放到嘴邊兒聞了聞,並用小指沾了一下放進嘴裡嘗了嘗,隨後在陶元的注視下慌忙在灶間拿起水瓢,舀了一口水出去漱了口。
石心蓮回來後一臉嚴肅的看向陶元,“這哪裡是加了鹽,這分明是放了砒霜!這杯子我記得是我兒婿的吧,他的杯子裡怎麼會有砒霜?若不是你二姐阻止你,你就要被毒死了!”
石心蓮這句話猶如一把鐵錘敲擊著自己的心髒,他現在心跳異常,不是害怕自己被毒死,而是擔心田羅,這一次下毒之事被他撞見,那下一次呢?這種心慌的緊張感讓他想起自己前一陣子做過的夢,他因恐懼無法再聽石心蓮繼續說下去,他起身打算去大廳把田羅帶過來,卻又想起自家母親,這才側過頭又道:“娘你和二姐在這等著我,我把田羅叫過來,讓他看看毒藥,我們一定要把背地裡害人的東西揪出來!”
田羅在大廳正在和林虎頭說著衙門趣事,正當兩人說到興頭上,田羅就眼尖的瞧見,自家夫郎正抱著狗蛋兒走向自己,他還和往常一樣,以為是狗蛋兒找自己了,忙不疊笑著道:“咋了,是不是咱家狗蛋兒又要飛了?”
陶元躲過田羅正欲上前和自己搶孩子的手,他看向田羅臉色凝重,在他發現林虎頭也在時,就直接越過田羅,對著林虎頭求救道:“林大哥,有人要害田羅。”
本來以為自己又要看田羅夫夫秀恩愛的林虎頭,在陶元小聲說完這句話之後,嚇得連自己手裡的芙蓉糕都掉了,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眼田羅又看了眼如今已經急紅雙眼的陶元,便知道這事兒不是開玩笑,他也開始跟著正經起來,“元哥兒別急,到底咋回事?”
陶元一面解釋一面將林虎頭和田羅帶進了後院的廚房,這時羅英也在場,她在聽到自家外甥被人下毒之後,她的臉色與陶元相比好不到哪去,她在與石心蓮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用眼睛緊著田羅夫夫,生怕這倆人被人傷了害了。
在林虎頭發現那一杯足量的□□茶水時,臉色也極其不好了,他對著田羅道:“這砒霜全部投進了你經常使用的杯子裡,可見是對你生活習慣極其瞭解的人才能幹出來的,而且看這砒霜的量,是想置你於死地,兄弟你是得罪誰了?”
林虎頭這個問題成功問懵了田羅,田羅左思右想搖搖頭,也說不出是誰,“我覺得我人挺好的啊,不應該存在的罪人這事兒。”
“……”林虎頭和在場的人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田羅了,林虎頭轉過身就開始詢問,在這事件中唯一稱得上是證人的靈靈,長時間和田羅走親戚,林虎頭也已經知道靈靈的遭遇和性格,他再向靈靈詢問的時候,特意柔化了自己的語氣,“靈靈,你可記得往杯子裡下藥的人長什麼樣?”
靈靈在石心蓮的幫助下聽懂了林虎頭的話,並小心翼翼的形容起犯人的樣貌,“她個子和靈靈一樣小,比靈靈粗還黑,臉上有紋紋,可難看了。”
隨著靈靈的話,在場的大家也都猜出這給田羅下藥的人是誰了,但是在關鍵時刻田羅犯難了,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我和醜姑之前也不認識,她殺我幹啥?”
“必須要從這個醜姑身上下手,如果咱們與她無怨,那麼就有可能是藏在她身後的人。”林虎頭常年破獲多起案件,這種被買兇犯案的例子多的是,於是他在一邊提醒田羅,“這事要盡快解決,不然你還會有其他危險。”
“那咱們用什麼方法能把醜姑身後的人引出來?”陶元被林虎頭的話嚇得不輕,他現在不想讓田羅再有任何危險。
田羅站在原地想了想,隨後便出了一個主意,“咱們如果冒昧把醜姑抓起來,醜姑不可能很快交待背後的人,如果咱們放虎歸山,跟隨醜姑,把那個人抓住,豈不是皆大歡喜?”
“這風險太大了羅兒,萬一那個沒良心的醜姑,被咱們放出去,直接跑路了咋辦?”羅英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經還幫醜姑說過話,她就氣得牙癢癢,同時心裡也很是後悔,若不是那日自己看醜姑可憐,她也不會讓自家福來收了在這做工,就是因為自己,這個喪盡天良的醜姑差點兒要了她外甥的命!
這一次還未等田羅回答,林虎頭就率先開口,“我派人盯著醜姑,並將她的畫像交給城門的看守者,若她私自出城,我們定把她抓住。”
趙福來成親的第二日,鎮子上就開始傳田羅中毒,並且正在仁義醫館搶救的訊息,與此同時給田羅下藥的醜姑直接躲在家裡不出門了。
“醜姑,你今天怎麼不去藥膳坊了?”一個清瘦的男人如今正拖著自己一條腿,走向醜姑。
醜姑因做了虧心事心裡害怕的一晚上沒睡覺,她那張醜陋的臉上劃過兩道淚痕,她是悔是恨是埋怨著自己的,明明藥膳坊的一家對自己那麼好,她居然為了自己能和自己相好的男人成親,就謀害了自己的恩人,她猶記得昨日她在田羅的杯子裡投毒之後,自己故意跑出去和掌櫃的去鎮上採買食材,為的就是製造自己不在場的假象,待她回來的時候,她借機跑去廚房,發現杯子裡的水全都沒有了,她整個人都跟著垮了下來。
清瘦男人看醜姑時時不回答自己,便皺著眉頭一臉隱忍的上前抱住了醜姑,“你別這樣,事到如今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田羅沒死利索,你再去幫我給他補一刀如何?”
“你說什麼?”醜姑從甜蜜中驚醒過來,她回身用自己那雙變了形的眼睛與那個清瘦男人對視,良久過後她拒絕道:“不行!我不能再回去,被發現就不好了,而且他中的是砒霜,就算仁義醫館神醫雲集也救不了他,他現在還能喘氣,你就讓他喘吧,反正他終歸是要死的,你又何苦那般絕情!”
“我不,你不去我去,我非要把他最後一口氣也耗盡才能甘心,憑什麼他日子越過越好,而我卻家破人亡,我本是官老爺為何如今要娶你這樣的女子過日子,這命運不公啊,不公啊!”清瘦男子拿出與自己身材截然相反的音量大吼著。
“盛郎,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田老闆他們一家子人都很好,若非如此他們怎會收留我這個醜女在後院打雜?”醜姑跪坐在清瘦男子面前,抱著清瘦男子那條已經瘸了的腿,想到了其他的,便又道:“而且咱們最好別再得罪他們了,他們對壞人手段也是很厲害的,我還記得我一年前在後院,親眼看見他們打人的樣子,咱們現在就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