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兒茫然地看了看面前的眾人,並未說話,空氣冷凝了一段時間,狗兒彷彿想到了什麼對著自己的母親王小花說道:“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看見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站在咱家門外,他看見我問我認不認識他,後來又給我一塊糖,我吃了就回屋了。”
瞭解了事情經過,王小花氣得照著狗兒的屁股打了兩個大巴掌,嘴裡不停怒罵著:“娘都跟你說多少回了,不能吃別人給的東西,你咋這樣呢!這次有你田叔從鬼門關把你拉回來,下次呢!”
“大姐,你也別罵孩子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查出兇手到底是誰。”田羅在一旁及時制止了一場娘打孩子的即興演出,隨後坐在木床旁邊的小凳子上直視狗兒,故意壓低聲音問道:“狗兒可還記得那個你不認識的大叔長什麼樣?”
狗兒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這時張大樹說話了,他對著大家說道:“明天我們帶著狗兒去找裡正做主,讓狗兒當場認人。”
到了第二天,張大樹夫婦帶著狗兒去了裡正家,將事情說給了裡正聽,裡正對於此事也是頗為憤怒,村裡的孩子本身就少,如今還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如果事情鬧大了,死了孩子那他這個裡正就別想再當了。
在晚秋的早晨,裡正遊走於各家各戶,謊稱村裡大事兒,將村裡成年的男子全都叫到了村裡的打麥場,那地方是秋收用來打糧食和曬糧食用的,如今秋收一過倒成了聚眾開會的好地方。
當然田羅和陶元也沒有幸免,早上天氣冷而且已經有了上凍的跡象梗,地上枯黃的草都已經鍍上了一層白霜,田羅怕陶元冷,愣是讓陶元把前一陣子羅英給做的薄襖衫給穿上了,這才滿意地與陶元混跡在人群裡。
“你冷嗎?”田羅湊到陶元身邊,看著陶元眼底的黑眼圈很是心疼,昨天為了狗兒,他們一夜未睡,如今更是為了抓兇手而苦熬到現在,他抓著陶元的手,用自己手上的熱量來給他取暖。
陶元感受著田羅手心的熱度,心情更加地好,他側過頭傻笑著,“一點都不冷,倒是你,你讓我穿那麼多,你自己卻穿那麼少,你不冷嗎?”
“你不冷我就不冷。”田羅把陶元的手放到自己嘴邊吻了一下,正欲調戲陶元,那邊裡正和各族族佬就都過來了。
裡正李樹才和其他各族的族佬臉色都不好,李樹才對著大家將狗兒之前遇到的事又跟大家說了一遍,隨後就讓張大樹抱著狗兒在人群裡認人。
狗兒認了一圈的人都搖搖頭,在大家頗為無解的時候,一個起早跟在漢子身後看熱鬧的婦人,指著正欲逃跑的韓老四喊道:“裡正,韓老四要跑。”
這婦人的一聲驚呼,恰好將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於正欲跑路的韓老四身上,張大樹也抱著狗兒走到韓老四面前,只聽狗兒指著韓老四說道:“就是這個人,他給狗兒的糖。”
被抓包的韓老四心裡咯噔一聲,他起初就覺得裡正把人聚到打麥場有點不對勁兒,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是關於自己的事兒,他看向四周,做出最後的掙紮,“你們在說啥,大家也都知道我現在還是個老光棍,我若是有錢買糖不如攢錢娶媳婦了。”
裡正不為所動,他對著如今蜷在張大樹懷裡的狗兒說道:“狗兒看仔細了,是不是這個人?”
狗兒聽話地又看了看韓老四,隨後點頭確認無誤,就在這時,還未等裡正說話,狗兒的母親王小花走上前,開始抓撓韓老四的臉,瞪著通紅的眼睛邊哭邊罵道:“好你個韓老四,你竟然毒害我兒子,咱倆有仇是咱倆的事兒,你何必為難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王小花說完,大家就都開始議論一直八竿子打不著的韓老四和王小花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韓老四也很意外向來不與人為敵的王小花竟這般生猛,同時又被迫想到了自己這幾年受過的苦,他也不再裝傻充愣,他將王小花一把推倒在地,黝黑的臉上盡顯兇相,眼神也似一把刀子一樣恨不得將人淩遲。
韓老四不顧大家的拉扯朝著王小花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道:“你個婆娘還好意思說我,你知不知道我為啥打光棍,我命根子都被你踢廢了你知不知道,從那以後我都不知道女人是什麼滋味了我。”
“屁話,你還有臉說這個,你不對我媳婦兒有歹意她能踢你?她咋不踢人家王二麻子呢!”張大樹將懷裡的狗兒託付給田羅,他上前對著韓老四就是一頓胖揍。
果然常年幹力氣活兒的男人體質都好的沒話說,張大樹咬著牙愣是把韓老四揍得服服帖帖,但韓老四還是不服氣的抱怨道:“她把我踢的那地方再也沒站起來過,這三年我到處尋醫問藥都治不好,為了這個我都去求巫族人來幫忙了,也沒能治好我,你們知道我有多難受?”
同樣身為男人的裡正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如今已滿地找牙的韓老四,但同情歸同情,他仍是向著有理的一方訓斥韓老四道:“正如那王小花說的那樣,你們大人有過節就大人之間商量處理,你為何拿人家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我,我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就是看見王小花生氣,就想著給她添點麻煩。”韓老四害怕張大樹再打他,他立刻起身往裡正那處跑,正好看見了一旁的陶元,嚇得立刻打了個寒噤,在一旁低著頭辯解道:“那糖也是我在巫族那裡買的,巫族的人跟我說這東西人吃了會難受,但不會死,不信你們問那位兄弟,他應該是巫族的。”
然而韓老四口中說的兄弟,正是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