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百官聞言變色, 這樣的請求, 如同觸動天子的逆鱗。
鎮國長公主本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西涼國主為其心動也是正常。可是雲朔十三州的封邑卻將這樣的絕世美人變成了燙手的山芋。垂涎她, 就是垂涎她的封邑——因為一旦鎮國長公主大婚,就沒有留在京城的理由, 她未來的駙馬就會成為雲朔封邑真正的主人, 必然被皇帝視為居心叵測,擔上狼子野心的嫌疑。
容禦眼中鋒芒湧動, 俊美的臉孔如罩上一層寒霜,威嚴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慍怒;“西涼國主難道不知,鎮國長公主有重孝在身,還是他在意的並不是長公主本人, 而是她的封邑?”
蕭逸之不卑不亢,從容答道;“陛下這麼說,可就錯怪了國,國主派臣出使的時候,只知昔日的鎮國公主已成了鎮國長公主,卻不知陛下已將雲朔賜給了長公主,國主對長公主是一片真心。何況,我們西涼也不是蠻荒之地, 男子霸佔女子的嫁妝也會別人所不齒, 亦不被國法所容,堂堂一國之君更不會覬覦妻子的嫁妝。何況我們國主遠在西涼,對雲朔鞭長莫及, 如何染指?”
“長公主正在熱孝中,豈能出嫁,西涼國主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麼?”一名朝臣斥道。
蕭逸之道;“國主並沒有立即完婚的意思,只希望陛下認可這門良緣,待三年後長公主便可與國主結為連理。”
容禦冷冷一笑,“你是西涼的使臣,說的冠冕堂皇,到底還是西涼國主的一廂情願。鎮國長公主是大周的功臣,如果她不願意,朕自然不會強迫她。”
蕭逸之行了一禮,“是,臣明白了。”
下朝後,容禦召來初晴,親口將這件事告訴她,又補充道;“我當著滿朝文武的棉說了尊重你的意見,相信你不會急答應的,即使我不告訴你,蕭逸之也會找上你。”
初晴心裡有些驚訝,隨即,滿滿一絲苦澀。想來,她和祁衡有一年多沒見了,那個在記憶中已經變的模糊的人,此時的音容笑貌又重新浮現在腦海中……那還是大周與西涼聯合消滅突厥不久,大周軍隊從西涼撤離,在上京城外的山坡上,她與祁衡告別,並告訴祁衡自己已經心有所屬。
那時的她一心以為會嫁給容禦,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到嵩山。而如今,物是人非,縱然回到嵩山的王府,也找不回那段爛漫的歲月了。
她平靜的說;“我是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你沒在朝上答應就好。”
次日,蕭逸之登門拜訪。花廳裡,蕭逸之提到這門婚事,初晴斷然拒絕,蕭逸之也沒多勸,只是強調;“國主對公主是一片真心。”
初晴也強調;“這份真心我領了,但我還是不能嫁給他。”
蕭逸之微微搖頭,“感情的事本不能強求,臣身為局外人,更不能說什麼。對了,阿妧在府上嗎,臣能不能見她一面?”
初晴早就猜到蕭逸之的真正來意,他這樣的身份,本來就沒有必要親自到大周。
蕭逸之追問;“她還在公主府上嗎?”見她面色微變,他心裡生出一絲不安,若有所指地補上一句;“我知道她是達州皇帝給你的護衛。”
容禦已經成了皇帝,她就算把真相告訴蕭逸之,蕭逸之也沒有能力在大周掀起任何風浪,可在這樣一個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的衛翎,蕭逸之能接受嗎?她不想讓蕭逸之知道衛翎真實的一面,想要他一輩子記住衛翎的好。
這個念頭匆匆閃過,她說;“她不公主府,是不辭而別的,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蕭逸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目光帶著幾分猜疑,“你真的不知道?”
初晴淡淡道;“我為什麼要騙你?我沒有騙你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