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龍的父親季高群是一名煤礦工人,母親是個開小超市的個體戶。由於礦井的工作非常辛苦,季高群希望季龍將來考上好的大學,不用像他那樣下井挖煤,所以歷來對季龍管教非常嚴厲,極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
中國人把自己的人生理想寄託在下一代身上,這是很普遍的事情,季高群的做法也沒什麼特別。季龍從小比較聽話,所以也很努力學習,成績也不錯。
誰料到,季龍初一那年,由於企業改制,父親下崗了。此後父親有一年多時間無事可幹,不能挖煤,又不會做生意,整天在家酗酒。
初二時,有一天季龍回家,突然見到父親在屋子裡用力毆打母親,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兒子已經放學回家了。
由於季龍從小害怕父親,所以他當時嚇傻了,不敢上去勸阻父親,直到父親看到了他。
雖然過後,父母在他面前恢複了常態,也從來沒跟他提起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季龍卻後悔當初沒有上去阻止父親,幫助母親,並且時時懷疑他父親還會揹著他毆打母親。他有一段時間精神恍惚,老是想監視他的父親,希望能從父親拳頭下救出母親。
自那以後,季龍發現自己開始有些暴力傾向,見到有人被欺負他就老想上去幫他打架,每次他幫助一個人逃脫欺負,就感覺自己幫了母親逃脫父親的拳頭一樣。
這種仇父心理,也讓他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跟父親發生沖突,經常被父親打。實際上,父親雖然很嚴厲,但生平從未打過他一次。
那事之後不久,父親開始跟母親一起管小超市的生意,慢慢的父親也學會了照顧店鋪,生意也越做越好。兩年後季龍母親病死,父親已經可以獨立照顧生意了。
母親去世後,季龍見到父親確實非常懷念母親,而且對自己的態度也越來越溫和,季龍這才慢慢地原諒了父親。
但是,這件事給季龍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創傷。他每次打架過後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快感,這種快感既讓他愉悅又讓他害怕。他擔心自己繼承了父親的暴力基因,將來某個時候會像父親那樣突然控制不住自己而傷害自己最親的人。
這種擔心,從事情發生後不久就已經出現。以前季龍很愛說話,跟朱忻雨一起上學,一路兩人總是嘰嘰喳喳聊個不停。這件事情之後,每次朱忻雨神采飛揚地聊著天唱著歌和他一起騎車上學的時候,季龍內心就浮現母親被父親毆打的場景,朱忻雨越是陽光快樂,他越是聯想到她被傷害後傷心欲絕的樣子。
這種意識讓季龍在朱忻雨面前越來越不愛說話,甚至越來越想逃避她。到了高中之後,二人都住在學校,不再一起上學,季龍從此就很少主動去找朱忻雨玩,哪怕高一時二人依然同班。
“阿龍,我不是心理醫生,你的毛病我無能為力,只能靠你自己去解決。”王詩星拍著季龍肩膀說道,“但我提醒你,如果在21世紀,大家各奔東西去上大學,或許你和忻雨很快都會有各自新的生活。但是在2世紀,你逃避不掉的,你的逃避才是最大的傷害。”
王詩星說完走了出去,季龍問道:“你上哪去?”
“我另找人聊天,你應該想靜靜了。”
朱忻雨和王詩星散步聊天回來後,就開啟平板學習電腦,按照王嬈分配的任務編寫小學生語文教材。王嬈打算教材編出來後,先把裡坊裡幾戶人家的幾個小孩招來上學。
由於沒有任何參考資料,全靠自己編,很燒腦。又因為要節省用電,所以一般都是先冥思苦想,想好了內容然後開機編寫,修改,然後關機再想。盡管效率很低,但幸好大家也沒別的什麼事。
舍友們此刻全都不在,劉嬌嬌跟伍東海走了,黃芸也被姚江山拐跑,郝冰冰自從晚飯後就沒在宿舍裡出現過,陸秋露也不知道是被誰約了,還是到別的宿舍下棋。
“篤篤篤……”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