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斂了雙眼不再看向皇帝,他的寵溺和溫柔總是能輕易給任何一個人。原本以為可以不在乎,現在看來,還是沒那麼灑脫。他垂下手,牙齒狠狠的咬著下唇。
康王說道,“皇兄聽聞你書法極好。臣弟改日想去您府上請教,可以嗎?”
玉蓉笑了笑,“可以啊,正好平時只教素問一個學生,他這幾日正志得意滿呢。有個對手也很好。”
素問起身對著康王作揖道,“素問也願意跟康王討教。”
皇帝看著兄弟幾人說說笑笑,玉蓉的心結好像沒有那麼深沉了。也放寬了心,於是道,“順王今夜還帶了什麼?剛才朕好像看到一壇子酒。”
玉蓉點點頭,又朝著昭賜使了個眼色,“拿給我,我來給大家倒酒。”眾人只見他接過酒壇,雙手晃了幾下,然後開啟封泥。一股青竹酒香四溢,將在場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這是本王一個朋友釀的,今年最後一壇青竹酒。入口綿軟,回味甘甜。不是什麼烈酒,對月小酌最適合不過。”
他優雅的一桌一桌倒過去,就連一向對他有意見的誠王喝了一口都贊不絕口。聖妃也有些口渴嘴饞,鬧到,“本宮也要。順王給我也倒一杯嘗嘗。”她起身舉著杯子就要去找玉蓉要酒喝,皇帝一把將人抱進懷裡,點著她小巧的鼻子說,“你這個小饞貓,酒也敢喝。”
聖妃撅著小嘴嬌嗔道,“我是西漠的女子啊,我的薩利瑪生我的時候每日都要喝酒禦寒呢。現在夜裡多冷啊。”
皇帝認為有禮,就讓順王上前倒酒。
玉蓉盡量將心態放正,恭敬上前,為皇帝懷裡撒嬌的人倒酒。他看到聖妃有些挑釁的神態,手一抖撒到了桌子上。一杯斟滿,他趕緊回身坐到自己的案前。希望方才的瞬間失態,皇帝沒有看到。
康王起身一一敬酒,喝完又來玉蓉處討要,這一壇子青竹酒讓兄弟幾個也不再那麼拘謹。皇帝讓昭賜把宮裡準備的酒菜一一端上。
看著眼前一碗白肉羹湯,康王喝了一勺尤為鮮美,遂問道,“陛下,這是什麼湯如此美味,臣弟從未吃過。”
誠王和宏王也嘗試一下,均是點頭稱贊。只有常年如素的玉蓉聞了一下就扭過頭去。
皇帝看著眾人反應,笑道,“這是誇烏剛剛進貢的地龍肉。朕今日與眾兄弟分食。”
宏王小聲問道,“陛下,何為地龍肉。”
皇帝吃了一口肉,咀嚼後答道,“就是一種大蟒,這湯盆裡的加一起就只是它的一塊護心肉罷了。”
眾人皆是差異,想來此巨蟒的身量,確實擔得起地龍的稱號。玉蓉聽了這名字,又看了看諸位王爺的各色蟒袍。心內一嘆,皇帝的心機之重。
聖妃聽了地龍的來歷,聞著湯頭的味道不停的嘔吐起來。皇帝有些不悅,遂讓宮女將人送到馚櫻宮偏殿裡歇下。眾人也吃喝了一陣,皇帝說道,“有酒無樂很是不雅,有完就拍了拍手。
不知何時高臺對面略有些低矮的臺子中間橫臥一名面紗女子,雖然看不見面容,只是這一手反彈琵琶的絕技,讓眾人眼前一亮。琵琶曲調時而清脆時而圓潤又時而高亢渾厚,偏生是一屆柔弱女子手下竟然流露出絲絲殺意。熟悉音律的人都知道,琵琶曲分為文曲和武曲,眼下這女子談的是一首武曲。
此時就見一個姿容靚麗的女子著一身白衣,持劍從夜色中飛掠而來,劍隨人轉,人隨曲舞。二人配合極為默契,讓眾人都忍不住從長案起身,走至臺前觀賞點評。飛鸞和素問早就在嬤嬤的安排下回去休息了。
誠王和康王站在臺前仔細觀舞,宏王雖然沒離開座位,一雙眼也仔細的盯著那個劍舞如飛的女子觀瞧。只有玉蓉在悶頭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琵琶曲的陣陣殺音讓他心緒不寧。
還要再喝,酒杯就被一雙修長大手擋住,耳邊也傳來曖昧不明的聲音,“蓉兒你喝醉了,需要休息。”
玉蓉抬眼就看到近在眼前的那張溫潤俊顏,他的手不知不覺抬起來,想要觸控又怕失去。那樣溫柔的眼眸任何人都很難拒絕,哪怕在那片柔波中溺死也甘願。耳邊的聲音真真切切,“皇兄,你醉了。”
玉蓉苦笑一聲,呢喃著“但願長醉不複醒。”只不過被琵琶曲給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