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氣的七竅生煙,眼睛瞪的又大又圓,偏又不能動手,他是最受不得氣的。哼笑了一聲,挑釁的問道,“你想用這種方法羞辱我還是羞辱你的皇威名聲?”
“嗯?”皇上首次皺起了俊朗的眉毛,那飛揚似劍、淩烈似雲的眉,別人看了心驚肉跳,玉容卻覺得自己扳回一局。
“蓉兒是不相信朕能保全你?”
他洩了口氣,懶得跟這人生氣,也氣不過,因為他就是故意惹人發怒。於是態度馬上變得恭敬冷淡,“臣相信,只是請皇上趕緊下道聖旨,兌現剛才的承諾,將這偌大的青林宮歸於我的名下。省的以後有什麼不幹不淨的人進來借賞花之名壞了園中的風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爽朗的大笑起來,豪氣幹雲,絲毫不像是方才那個儒雅的人,到似是戰場上的大將軍,玉蓉嘆息著自己對這個五弟真是太不瞭解了。伴君如虎,這句話果然沒錯兒。“你就這麼著急當朕的昭儀?”
他哼了一聲,沒理皇帝的挑釁,將頭微微一斜,看向別處。皇帝眼角寒光一閃,嘴上笑的確越發的溫潤俊雅,有力的大手一把將他的臉扭了過來,狠狠的捏著他的下巴,“雷霆雨露具是天恩,由不得你說不。連你都是靠朕活命,還有什麼資格跟朕討價還價。哼!”
玉容被皇帝一手推到一邊,踉蹌幾步最終是硬挺著沒倒在地上。三個青青的指印,猙獰的霸佔這白皙光嫩的下巴。
皇帝笑著背手,說道,“起駕鳳儀宮,朕好久沒見香兒了。”
劉全說了聲“是。”回回頭看著玉容呆滯的目光,才趕緊跟上皇帝離開青林宮。
愣了好半晌,玉蓉笑了笑,起身拍拍身上的花粉。他是真的厭惡最近的自己,何時他已經不能很好的控制那些莫名竄出的情感了,這個五皇帝自從見面起就調動了他一切極悲極喜的情緒,讓他感到氣惱、羞愧和隨之而來的疲憊,無邊的疲憊。就這樣青林宮的玉蓉又病了,還病的很重,似是求死一般。
這次年輕的隆盛帝也置起氣來,一度警醒著,剛剛登基,過度寵信一個前太子的罪臣確實不成體統。但是賢德皇後卻是不敢怠慢,率領宮中心腹覲見皇帝。
“皇後今日怎麼過來了,”隆盛帝放下手中奏章,輕柔的說。“前些日子你身子不爽利,應該好好休養才對。朕的身邊也還是有幾個能辦差的奴才的。”
齊嘉笑著繞到皇帝身後,習慣性的為他揉肩,“皇上說的是劉全還是程奉泉啊,他們這些個男人服侍起來哪有女子心細。臣妾想著,珠香漂亮乖巧,您還覺得可心?”
皇帝摁住齊嘉的柔荑,笑著說,“雖比起皇後差些,總還是個伶俐人兒。到算得上稱心。可若是常留宮中,你族中長老又要擔心了。”
“服侍聖上是天下所有女子最大的榮耀,香兒誠心要留在宮中伺候您,族中長老也樂見其成,聖上最近為隴裕大旱憂心,臣妾身子乏力又照管闔宮事宜,不能為陛下分憂,亦是誠惶誠恐,現下有香兒體恤照拂聖上起居飲食,臣妾才可安心養身啊。”
隆盛帝微笑著將皇後扶到一旁的盤龍錦榻上坐下。“後宮裡一切事宜原本就是皇後來拿主意,朕怎能負了美人心意,這樣吧,著劉全傳旨,明日晉封珠香做凝香昭儀,賜錦繡宮。珠玉繡緞之流,皇後看著賞賜,不委屈你香兒妹妹即可。”
皇後起身跪拜“謝陛下隆恩,齊嘉全族感恩不盡。”
“起身吧,皇後還有別的事?”
皇後猶豫半晌,“說到宮中新受封賞的昭儀,青林宮那位玉蓉昭儀,臣妾理應前去賞賜問詢,只是最近聽說他病了,所以前來請示陛下意思。”
皇帝起身踱到書案旁,提筆練字,笑著隨口說,“後宮裡諸事你一向處理得體,按照平時封賞即可。不必事事問詢朕意。只是皇後要懂得男女之別,後宮妃嬪不可壞了綱常。”說完又深深看了皇後一眼,“況且這個玉蓉還是皇後舊知呢。”
“謹遵聖旨,臣妾一定嚴以律己並且嚴加看管後宮女眷,不讓越雷池半步,以免陛下擔憂。”
“呵呵,有你這麼個善解人意的皇後在,朕無憂可擔。”說話間皇帝已經題詩滿卷,只剩下落款,遂問,“今年可是天化二十年嗎?”
皇後謹慎回複,“陛下,現是天化二十一年八月了。”
隆盛帝重複著,“天化二十一年了”,聲音分外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