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會不會為他們立碑, 阮枝筱不曉得, 但風間時是個長得挺好看的瘋子, 她是敢肯定了。
小姑娘不敢跟對方辯駁,只是小心翼翼地,偶爾看他心情好,就丟擲一兩個問題, 然後點到即止。偏偏風間時在不“瘋狂科學家”的時候,文質彬彬又溫柔有禮,看上去實在很容易讓人有好感, 對阮枝筱的問題基本有問必答,態度好得不得了。
當然,也可能是他覺得對關起來的小白鼠,沒必要太謹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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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風間時的偏執和冷酷,在細節之處也可見一斑, 比如他傲慢地忽略她的名字, 只親密地叫她“潘多拉”,像是呼喚正心愛的寵物;又比如他吐露的種種計劃。
阮枝筱終於知道那位陌生的壓切長谷部所說的查遊戲, 是什麼意思了。難怪查遊戲公司和運營都沒查到線索, 因為時之政府真正動的手腳,放在了遊戲本身上。
遊戲的程式內部植入了靈力機制,這種機制在接觸到是潛在靈力者的玩家時,會代替原本的普通遊戲程式,將玩家與真正的為喚醒的付喪神聯系起來。一旦玩家靈力容量和純度達標,喚醒了付喪神, 那一瞬間靈力機制會強制玩家與付喪神簽訂,由時之政府參與的第三方契約。四捨五入就是被騙著上了賊船,想跑都跑不掉。
阮枝筱和蘇曉的異常,據風間時分析,是她的吞噬體質“吃”掉了藏在遊戲中的靈力機制,導致無法觸發;而蘇曉那邊,似乎是付喪神叛變,單方面向政府壓下了關於蘇曉的情報。
兩位“審神者”之間的種種差距,終於明白了緣由,阮枝筱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滿足。最後的問題,就是那位陌生壓切長谷部所說的“複仇”。但她刻意隱去了這部分,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直覺,小動物的本能。
小白鼠的生活很單調,戴著項圈呆在玻璃牢籠裡,偶爾出來被取血、取樣、進儀器掃描,阮枝筱不曉得這些都有什麼意義,但風間時的確對她很“愛惜”,對她一些小請求也樂意滿足,可能也算是壞蛋當中的……嗯算了,還是壞蛋。
在這種日子裡,時間都失去了意義。阮枝筱不知道過了多久,缺少溝通和陽光,她面板變得更白了,精神也遲鈍許多,回話需要慢慢地思考和咬字。等她意識到不同,已經是風間時不再愛笑的時候了。
“風間……先生,”隔著囚籠,阮枝筱雙手貼在玻璃上,疑惑的神情都染上幾分遲緩呆滯,“你、怎麼了?”
“潘多拉,你太招人喜愛也不是什麼好事。”風間時說著嘆息的話,眼神卻冰冷而清醒,“在外頭,很多人都在找你。開心嗎?”阮枝筱還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青年已經笑了起來,他舉起手,同阮枝筱的手貼在同一處,彷彿重合:“不過我知道,你最終還是會留在這裡的,無論如何。”
阮枝筱茫然地眨眨眼睛,看到對方笑,便也條件反射地露出笑容,軟軟甜甜,純粹又天真,在金屬質感的實驗室中恍如一個脆弱美好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