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筱醒來的時候, 還是在昨夜原本待著的那個小小的角落裡, 身上蓋著太郎太刀長長的呢絨大衣, 從頭到腳都被穩穩罩住,隔絕了冬日清晨微寒的氣息。不太習慣睡在榻榻米上,感覺到壓久的胳膊上有點痠疼,她小心翼翼地撐著地板支起身子, 看向身周。
也不曉得這群人昨天晚上到底鬧到了多晚,屋子裡一片混亂,抽獎公司的那群少年都大大咧咧躺在榻榻米上混作一團, 那個叫沢田綱吉的小向導最慘,被擠得縮成一團不說,肚子上還趴著奶牛裝的小孩子,形容很是可憐。蘇曉倒是被清光和鶴丸同戰場隔開,只是她睡得不老實, 一隻腳勾在鶴丸的小腿上, 像是將對方當成了抱枕。
視線在鶴丸身上停留了片刻,那雙鎏金色的眼睛忽然睜開, 清醒而精準地對上了阮枝筱的視線。他調整了姿勢更方便蘇曉抱著, 一邊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安靜。
小姑娘連忙捂住嘴,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乖巧萬分。
只可惜某位老人家沒有這份配合的好心。
身上是單薄的、旅店配置的浴衣,三日月宗近伸手把小姑娘撈到懷裡,卻仍半合著眼睛, 聲音微啞,帶著幾分朦朧的睡意:“筱筱醒了?”他順手把太郎太刀的大衣又勾起來,自己裹上,被大開的領口只露出上下兩個一大一小的腦袋,“餓了嗎?”
靠在牆邊盤坐的大衣的主人聞言看了過去,糾正道:“八點四十三。該吃早飯了。”太郎太刀面容端肅,顯然記著出發前燭臺切光忠的耳提面命,把三餐作息背得很牢。
恰時屋子的門應聲而開,一身清爽常服的藥研藤四郎端著託盤出現在視野中,肩頭掛了一個眼熟的粉色洗漱包,手中熱騰騰的早餐散發出香味。“早安。”他把小包遞給阮枝筱,“我拿了白粥和一點小菜,一個水煮蛋。筱筱先去洗漱?”
“早~謝謝藥研。”小姑娘乖乖地從大衣裡爬出來,抱著洗漱包要去衛生間。不經意掃過地上,卻迎來了一片敬畏?)的目光,她嚇得一下子沒敢邁開步子:“……早、早上好?”
蘇曉:同樣都是嬸嬸,怎麼待遇就差這麼多呢……就算這樣也要堅強地活下去啊酥酥:)
在她醒來之前,鶴丸已經收回了手,將一切痕跡抹去。完全不曉得自己睡姿多麼豐富精彩,一個鯉魚打挺從地板上蹦起來,蘇曉攬過阮枝筱的肩膀,決定轉移話題:“走走走~聚聚我們一起去~”
感覺自己輸了的獄寺隼人也跳了起來:“十代目!可惡……!真是太失禮了……!作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獄寺隼人這就為您準備好一切!”說完就一溜煙狂奔出臥室,腳下恍惚有煙塵漫開。
“哈哈哈,宗近先生和阮君也在玩家族遊戲嗎?”山本武撓撓頭,口吻是全然贊美,“真的是非常用心啊!”
“家族遊戲?”慢吞吞收拾大衣的三日月宗近聞言,抬眼看去,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臉龐流露出幾分好奇,近乎蠱惑地,誘導人想要去滿足他這一小小的請求。
“我們在玩黑手黨遊戲——阿綱是boss,我是家臣。很新奇的遊戲吧?”無視了沢田綱吉日常崩潰的內心,山本武回答得幹脆利落,又彷彿暗含了一點點的試探,“看樣子,阮君和蘇君也是首領嗎?”
一錘讓沢田綱吉閉上嘴,reborn拉低了帽簷。
“不。”慵懶但姿態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三日月宗近習慣性抬起了手,讓袖尖半掩住唇,舉止間流露出平安京貴族慣用的風雅。他眉眼如畫,眼底藏著的新月閃爍浮現,掠過冷光:“非要說的話——大概,是’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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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筱不明白,為什麼她吃飯的時候,沢田綱吉總是看著她。還以為是自己洗臉沒洗幹淨,她悄悄把手機的相機開啟,仔細檢查了一遍還是沒發現問題,只能默默往太郎太刀身邊湊了湊,盡量減少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