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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上午放學的時候, 阮枝筱收到了來自蘇曉的一起去食堂吃午飯的邀請。手指在飯卡上劃了劃, 遲疑了一會兒, 她輕聲道:“不好意思呀,酥酥。我……嗯,和同學約好了,可能不太方便呢。”

蘇曉的語氣彷彿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 心痛又驕傲,還得強忍著做出大人的成熟姿態來鼓勵:“欸……沒關系沒關系啦!聚聚去吧去吧!我在精神上永遠與你同在——和同學吃得開心哦~愛你麼麼噠!”

阮枝筱輕言細語著又安撫了蘇曉幾句,才掛了電話。班上的同學早就趁那個時間, 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教室一空,靜得只剩鐘表的滴答聲。她慢條斯理地把桌子收拾好,拿上飯卡也前往食堂。

一個人。

小姑娘的午餐,照常是去食堂吃的。因為學校附近沒什麼餐館, 廚房也沒有微波爐, 不好自帶飯盒,又不想自家刀子精每天這麼來回奔波, 在她再三申請並且帶著燭臺切光忠來食堂親自考察一番之後, 憑借食堂大媽難得不抖的一份套餐,終於打消了付喪神的躍躍欲試。

端著盛滿飯菜的鐵餐盤,正是大家一窩蜂湧過來吃飯的時候,阮枝筱站在過道邊上,試圖在密密麻麻的人頭中尋找空位。好不容易在角落發現一個,她趕緊從人流中見縫插針溜了過去, 正打算坐下——

“這裡有人了。”旁邊的女孩子冷不丁開口,並把自己的錢包放在了椅子上。

“啊,抱歉。”阮枝筱連忙把餐盤端起來,重新找位子。只是今天和蘇曉打電話,實在來晚了,繞了一圈,一時半會兒食堂還真就只找到了這麼一個空位。她遲疑著走了回來,試著和對方打商量:“那個,請問我可以先坐一會兒嗎?等你朋友來了就走。實在不好意思,現在好像一下子沒有空位……”

“關我什麼事?我都說了這裡有人了。你自己找位子去。”對方吃著飯,頭也不抬,“既然要來食堂吃飯,就得想辦法提前搶好位子。憑什麼我幫人佔的位子就得給你啊?我認識你?四海之內皆你媽?”

阮枝筱抿了抿唇:“……那打擾了。”

本來的確也是自己來晚了,找不到位子,倒也不能怪誰。本來小姑娘是打算直接站著隨便吃點,吃飽算了,可鐵質餐盤不隔熱,盤底燙得拿不住,又不可能蹲下來吃,一時間只能尷尬地站在角落,等著哪裡有空位就趕緊坐下。

誰料事情越急越不順利,十多分鐘過去了,周圍竟然也沒一個人離開,有的人明明吃完了,卻依舊坐在位子上玩手機,就是不走;甚至那個據說“有人”的位子也一直空著。阮枝筱瞧得分明,卻也不想這樣和別人起爭執,只能默嘆口氣。

首先,是被林媛的小團體開除。

其實面對不那麼熱情的林媛和同學們,阮枝筱還更輕鬆一些,除了一點點對林媛的歉疚,她就開開心心地回歸了屬於自己的小透明生活。只是很快,事情的風向就發生了變化——

阮枝筱被孤立了。

最開始是漸漸地沒人會在課間和她聊天,然後是忘記帶東西的時候都會被拒絕,再接著,諸如體育課分隊之類的群體活動會被落單……倒是沒有出現網路上那些比較可怕的“礦泉水澆人”、“女生廁所群毆”之類的過分情節,只是大家彷彿都對她豎起一道透明的牆壁,隔絕了兩邊。

就好像“阮枝筱”這個存在對於這個群體來說,是多餘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比簡單粗暴地打一頓還要恐怖。

午休時間過半,終於有第一個人離開,阮枝筱端著已經涼透的飯菜坐了過去。冷了的紅燒肉透著一股油膩的腥味,已經被本丸好媽媽養叼了胃口的小姑娘皺起眉頭,懨懨地將肉塊趕到一邊,只是挑著青菜,小口小口地隨意吃了點。

正猶豫著要不要這樣回班算了,阮枝筱卻忽然眼前一黑。有人從背後捂住她的眼睛,刻意扭曲過的聲音古怪之極:“猜——猜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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