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肢體接觸的鶴丸國永和三日月,也感覺到自身的靈力,在以可以感覺到的速度流逝;彷彿鐵屑受到了磁鐵的吸引,開始不可控制地被奪取。
而始作俑者,那個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小姑娘,卻仍舊只是安詳地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唇角微揚,是滿足的笑。
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影響的三日月宗近,則再閑適不過得梳理她的發,彎起眼眸。
鶴丸國永現在,終於知道當初交談時,三日月宗近口中的“主公的特殊體質”是什麼了——政府中有記載,歷史上出現過一種萬中無一的特殊靈力者,自身不會産生靈力,卻生來擁有“奪取周遭靈力”的天賦,包括其他靈力者、擁有靈力的存在、乃至自然。
他們是真正的寵兒,從誕生的那一刻,不需努力,就已經在不自知的情況下,透過捷徑獲取龐大的靈力。一旦成為審神者,便是王牌中的王牌,掌握碾壓性的實力。
這種特殊體質,理應是政府所最渴求的,但只是由於數量實在太多稀少,例項屈指可數,漸漸的,也就被人淡忘,掩埋在厚厚史書中,隱匿無蹤。
沒想到三日月宗近的底牌會是這個,鶴丸國永驚訝的同時,也暗暗鬆了口氣。至少有了阮枝筱,蘇曉的靈力爆發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出現問題,給了他們謀劃的時間。他眉眼舒展,斜著看向同伴,卻發現對方眼神不對勁。
三日月微不可見地對鶴丸國永搖搖頭,將視線重新投向三日月宗近,心中一凜。
他記得,根據記錄,特殊靈力者的“掠奪天賦”是不分敵我的,不提像蘇曉的正式審神者,就連付喪神也不能倖免,因而特殊靈力者常常都是獨來獨往,靠自身的強大應戰迎敵。
像現在,時間一久,他和鶴丸國永的臉色都不免稍稍有些蒼白,可那位三日月宗近卻還依舊從容,沒有任何靈力匱乏的症狀。再加上,也是他一手開啟了阮枝筱掠奪天賦的“開關”……
右手握緊了刀柄,三日月抿緊唇角,對這位捉摸不透的合作者,愈發戒備了起來。
不過好在這場“治療”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鎮守外界的刀劍男子們出現騷亂之前,三日月和鶴丸國永就已經帶著二人走出內室,宣佈了蘇曉無憂的好訊息。
喜悅在本丸中發酵,三日月宗近也沒有欣賞這一出主僕情深的戲碼,對為首的三日月打了聲招呼,便準備離開,誰知卻被鶴丸國永叫住。
“三日月殿,請留步。合作愉快,這就當是小小的謝禮好了。”
白衣的付喪神笑容滿滿地遞過一個香囊。他快速掃了一眼面色紅潤的阮枝筱,彷彿不經意似的開口,“說起來,時之政府可真是過分呢,酥酥至少也這麼大了,筱筱殿下卻早早地就背上重責……貴方近來清除溯行軍,可還順心?”
謊言,徹頭徹尾的謊言。真正的審神者早就被傳喚去了時之政府所在的世界,怎麼還可能留在這裡自由自在地生活?更別提於此世清除溯行軍一說。
但就是這樣連“騙局”都稱不上的假話,三日月宗近卻平靜地點了點頭,甚至禮節性的道了謝。
——啊,果然。
在那人離開之後,鶴丸國永看著三日月,露出了玩味的微笑,有些掩不住的興奮,“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三日月宗近並不知道時之政府的存在,很可能也不瞭解他們壓制蘇曉靈力的真正原因,只是發現蘇曉的靈力外洩以及他們的緊張,所以才在漫展上提出交易。
但作為與時之政府契約的付喪神,所有的資訊早在被“喚醒”的那一刻,就會自動湧入腦海中。
失敗的例子,迄今未見。
鶴丸國永轉頭看向大多靜默沉思的同伴,食指豎在唇上,金色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兒,輕聲細語著揭露真相的冰山一角。
“看來那位三日月殿下,和我們,‘不一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