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土改工作組,召開了第三次全體村民大會,這次會議主要內容,就是公佈工作組土地分配結果,趙組長宣佈:
維持現有村民土地的使用和管理現狀,將李永根多出的二畝地,另行分配給土地較少的韓奎和李永生兩家,牲口和驢車交由村裡統一協調使用。
對於這個結果,李永根沒有反對,村民也接受了。
沙峪村的土改工作圓滿結束,趙組長帶著土地改革的成果離開了沙峪村。
政府為了在沙峪村開展工作,派了拿工資的幹部李明,進駐沙峪村,主持沙峪村的日常工作,辦公室就設在學堂。
大虎原本還想,等工作組離開以後,掃盲班重新辦起來,但看到那已經成了李明的辦公室,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少村民提醒大虎,還是把掃盲班辦起來,他們反映說,現在村民沒地方去,不少人又三五成群的開始打牌,還有的賭錢,‘小快嘴’兩口子又活躍起來,到處搬弄是非,弄得村裡烏煙瘴氣的,針對村民反映的情況,大虎來找幹部李明。
李明聽了他要重開掃盲班的建議後,對大虎說,他剛來沙峪村,對沙峪村的情況還不瞭解,掃盲班要不要恢複,得等他對沙峪村有了全面的瞭解之後,給出明確的答複。
大虎從李明幹部的言談中,悟出了點事情,以前,政府沒有正式派幹部來之前,他可以為沙峪村的村民拿個主意,做做主,現在情況不同了,他不過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民,辦不辦掃盲班,不是他操心的事情,這麼說吧,以後,沙峪村的大小事宜,都要由李明拍板定奪,他作為一個村民,只是有提出建議的權利,至於能不能實現,那就不是他的能力範圍之內該管的事情。
想通了這一點,大虎反倒渾身輕鬆了,他回到了家裡,讓蘭珍給他燙了一盅酒,蘭珍好奇的問他:
“不年不節的,怎麼想起喝酒了?是不是有好事情,快說出來,讓我也跟著高興高興。”
“這些年來,我身上一直背負著三大主事的囑託,總感覺村裡的事情,我就應該多操心,那就是我的責任,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沙峪村的事情,不是三個家族的事情,是政府的事情,以前沙峪村沒有政府派幹部管理的時候,我們搞自治還說的過去,現在政府派來了駐村幹部,他就是來沙峪村,為村民做主的,現在我終於可以卸下包袱,幹自己想幹的事情,過好咱小家的日子,你說,我能不開心嗎?”大虎說。
“也是,你也該歇歇了,咱們關起門過咱自己的日子。”蘭珍說。
李明的到來,讓李永根看到了希望,他認為,自己以前跟土改工作組說不清楚的問題,能在李明幹部這兒說清楚,問題說清楚了,以後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於是,他找到李明,把工作組分走自己二畝地以及驢車和耕牛的事又敘述了一遍。
李明二十多歲,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屬於循規蹈矩的那種,李永根的事情,他在來之前已有耳聞,這次也是帶著任務來的,那就是劃定成分,從土改工作組趙組長上交給政府的,沙峪村土改工作的報告中,一再提到了沙峪村的唯一大戶,李永根,這次沙峪村劃定成分,李永根是高成分沒跑。
對於李永根的哭訴,李明一方面很同情,另一方面又得堅持原則,對政府工作組作出的處理結果,他也只能服從,但要說李明沒有人情味,那有失公平,他在安慰李永根的同時,也把自己瞭解到的李永根的實際情況,向上級領導作了彙報,可得到的答複是,要尊重土改工作組的意見,李永根的問題不再議。
作為沙峪村的派駐幹部,李明是要遵守組織原則的,他不可能把領導的意見轉告給李永根,但是他又必須執行上級領導的要求,所以,在李永根看來,李明的做法前後矛盾,他一方面安慰李永根要想開,要相信政府,一方面又做好了給李永根定富農的工作。
最後,在劃定成分的時候,李明仍是參照工作組的土改意見,把李永根定成了富農。
對於這個結果,大虎感到意外,李永根更是接受不了。
他找到大虎,說自己對定為富農的事情,死活想不通,這次他沒有對李永根進行勸說,而是拉著他來到了李明的辦公室,大虎的意思是,讓李永根當面把事情跟李明說清楚,他作為村民可以給李永根當個證人,他認為,以他現在的身份,也只能幫助到他這些了。
李明見大虎也跟著李永根來了,就知道是為了定成分的事情,他讓兩個人坐下,把定成分的依據和過程講了,大虎說道:
“當初工作組分李永根多餘的地的時候,李永根是積極配合的,但問題就出在,驢車和耕牛上,驢車和耕牛根本就不是他家的,當初,李永根就是擔心會因為這個,會為以後帶來多麻煩,所以三番五次的跟當時的工作組喊冤,可是,工作組只考慮土改的事情,沒有把他的喊冤當回事,現在,你們又以當初工作組的決定,作為定成分的依據,李永根不服的原因就在這裡,我只提個建議,你是不是能跟上級反映一下,看上級怎麼說,再做這個決定。”
“你說的這個情況,我會向上級領導反映的,不過在上級沒有答複之前,我的工作還得照常進行,這點你們沒有意見吧?”李明說。
“您得抓緊時間,要不冤枉死我了。”李永根說。
李永根是富農的事情,成了沙峪村茶餘飯後的談資,每每聽到村民的議論,李永根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割了一下,還好由於母親雙目失明,不能到外面去,聽不見村民的議論,否則,母親也會跟兒子一樣的感覺。
那天,李永根扛著鋤頭準備去地裡除草,‘小快嘴’看見了李永根就沖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