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慕容嘯身為藩王世子,舉世無雙,自從少年長成, 便有無數少女暗許芳心。
那些明裡暗裡的告白, 他曾收獲無數,然如今日這般,還是頭一次。
在他如此頹敗潦倒的情景下, 他心中的那個女子, 用如此霸道的方式來宣告愛他,強烈,直白,不容置疑。
自從去年深秋,兩人心意相通,他便知道,她心裡亦有自己, 但若非今日, 他從來不知,原來自己在她心中如此重要。
許久,他終於從震驚中回神, 一顆心被暖意徹徹底底的包圍, 胸腔裡頭,有種幸福的感覺在澎湃激蕩。
並不甚明亮的燈火之下,他鳳眼明亮,定定的望著她, 終於開口道,“我何德何能,今生能得你如此厚愛?”
玲瓏有些悲愴的一笑,“我亦何德何能,你難道不是也一直厚愛於我?”
他眸中一凝,卻無言。
也是,愛,哪管什麼因由,哪有什麼多少?只要能擔得起“愛”這個字,必定是已將彼此深深刻入心扉,印入骨髓,這世間再無人能替代。
人生短短一世,難得彼此心意相通,已到了這樣的地步,還要說什麼分離的話?
她的坦蕩磊落,令他相形見絀,自愧弗如。終於,他下定決心,攏過她的雙手握在掌中,點頭道,“是我錯了,以後絕不會再說這種話,你放心,我絕不會負你。”
“這才像話。”
玲瓏見他語聲認真,終於滿意,朱唇彎起,給了他一個笑。
此時雙手被他握在掌心,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左右兩隻手,溫度仍有些差異,她思及他的傷,心間一疼,將手輕輕抽出,輕揉他的右手,問道,“有知覺嗎?”
他不想令她擔心,所以違心點頭說有,還試著動手指,要與她回應,然而終是力不從心,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笑了笑,只是道,“放心,我會努力恢複。”
他眉間那絲輕微變化,沒有逃得過她的眼睛,那一瞬間,她已經明白了,心間也不免為他焦灼。
右手對人有多重要,自是不必說,但事情已經如此,再後悔消極也是無用,而今之計,唯有積極面對才是正解。
她揚起微笑來,信心滿滿的安慰他道,“我瞧著皮肉都好,想來還是有希望的,你不要灰心,積極練習,一定能恢複的。對了,還可以趁此機會多練練左手,刀劍沉重,就從拿筷子拿筆開始。”
實話說來,其實拿筷子拿筆,未必就比舞刀弄槍簡單,但他並沒有再反駁,乖乖應道,“好,就照你所說。”
她來了,一切希望立時鮮活起來,兩人溫柔對視,正欲再說些什麼,卻忽聽敲門聲傳來,“公子,晚飯好了。”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來什麼,臉色微變,還未開口,卻見她道,“你還沒吃晚飯?正好我也沒吃,你的飯多嗎?可不可以分我兩口?”
她重又俏皮起來,他還能說些什麼?只好對門外道,“進。”
又對她道,“你想吃些什麼,我這就命人去做……”
但為時已晚,隨著送飯的僕從入內,玲瓏已經看見了他的晚飯,面上滿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