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院裡,大房孟闊夫婦倆及他們的兒子,十八歲的侯府世子孟林皓,三房孟津夫婦帶著他們的女兒孟芷心,兒子孟林淼,六人齊聚一堂。
其實大房孟侯爺夫婦除過兒子,還有兩名女兒,孟蘭心與孟蕙心,只是都已出嫁,今日事情突然,孟侯爺並未知會她們。
晚輩們到齊不久,便見老太太從裡間走了出來,眾人紛紛立起身來。
眼見老太太精神頭比前些天強了許多,長孫孟林皓眼睛一亮,幾步上前道,“祖母,您今日好些了?”
見此情景,三房那邊,鄭氏眼疾手快,在小兒子耳邊囑咐了幾句,又將其往前推了一下,就見小公子孟林淼也站出來,學著堂兄的樣子說,“祖母,您今日可好些了?”
小家夥被娘推的,連腳步都有些踉蹌,孟老太太只當看不見,點頭說,“好多了,好多了。”便在圈椅裡坐了下來,又伸手叫眾人坐下。
人已經來齊,孟侯爺身為一家之主,發話道,“今日請大家過來,乃是有件事要告知你們,宮裡的訊息出了差錯,咱們的三姑娘並沒有淹死,她被丫鬟所救,重獲生機,只無奈沒被宮中搜救的人發現,她現如今已經回了侯府……”
大房夫妻自然是知情的,歸功於三房夫人鄭氏的宣傳,三房那邊也都知道了這個訊息,因此現如今場中,唯有剛剛從書院回家的勇毅候世子孟林皓才得知此訊息,一時驚訝非常,“爹,您說的可是真的?”
孟侯爺點了點頭。
然沒容孟林皓說句什麼,三老爺孟津便搶先問道,“依大哥之見,這事該怎麼處理?宮中人才走不多時,咱們派人去追,應該還能追上吧?到時候好好與人家說一說,應該能將此事彌補回去。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玲瓏嫁得可不是一般人家,這事往好了說,是玲瓏走投無路自己找了孃家來,若是往壞處想,便是宮中要給她安個欺君的罪名,咱們恐怕也無力辯駁啊!”
自打從鄭氏口中得了訊息到現在,這些話已在孟津肚子裡憋了許久,玲瓏回來,於他而言弊大於利,所以他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丫頭給勸回去。
除過小公子孟林淼還一臉懵懂,三房幾人都支援孟津的說法,一同期待的望著孟侯爺。
而侯夫人張氏雖然一向不喜歡三房那一家子,但對孟津的說話也是不無贊同,畢竟玲瓏此番膽子太大了,稍稍不慎,必定要連累家人啊!
面對眾人的一片期待,孟侯爺卻神色凝重,正待說話,卻先聽內室中先傳來一女子聲音,“我此次回來,便沒打算再回去,三叔,你還是抿了這想法吧!”
眾人一愣,循聲望去,瞧見一女子由內室裡出來,正是玲瓏。
孟津已經料到玲瓏就在一旁,然而此時見她出來,臉上很是難免難看。
孟津自認佔理,耳聽她說不打算回宮,立刻便問道,“人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何況你是受了冊封的娘娘,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既然還活著,為什麼不回宮?你可知道這事一旦傳揚出去,會給咱們孟家帶來什麼影響?”
鄭氏也在旁幫腔,“你三叔說的是啊玲瓏,便是尋常的人家,出嫁的女子若想回孃家,要麼和離,要麼拿休書,沒有不明不白的回來的,你既已是皇家的人,哪有這樣悄悄回來的道理?咱們侯府若是知情不報,那可是要獲大罪的。”
“哦?”玲瓏冷笑一下,“三嬸的意思,要去告我的狀,叫宮裡把我抓回去?”
鄭氏一噎,左右瞥撇周圍人的臉色,搖手道,“我可沒這樣說。”
見她語氣不善,孟津便更加不客氣起來,又道,“你三嬸是在好言勸你,哪裡是要叫人來抓你了?玲瓏,做人不可太自私,你的去留關系咱們整個孟家,你祖父辛苦打仗掙下的爵位,咱們孟家上下幾十口子的人命,可都握在你手裡呢,你豈能只為了你自己想?”
三老爺習武讀書都不出色,歪理倒是很有一手,譬如當年入宮,聖旨原只要求從孟家選一名女兒,並未指定是誰,當時二姑娘孟蕙心,三姑娘孟玲瓏都適齡,論理,大房孟侯爺嫡出的二姑娘比二房的三姑娘更名正言順些,哪知玲瓏聽了三叔的一番忽悠,竟主動要求進宮,而二姑娘本也不願進宮,於是才有了玲瓏那悲苦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