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雖有些微微失望,但亦明白此不是小事,也能理解大伯父的反應,此時,卻聽大伯母道,“可是人活著,卻不回宮,一旦傳揚出去,可不是小事啊……”
玲瓏雖一心謀取自由,但此時,她身單力薄,不得不要先依賴孃家,所以大伯父的表態至關重要。
擔心他會被張氏說動,玲瓏趕在大伯開口之前道,“不瞞大伯母,聽說宮裡連喪事都為我辦了,此時不管回不回宮,都已不是小事了。”
的確,她活著,卻沒第一時間聯系皇宮,而是選擇回臨安,這已等同於欺君重罪了。
張氏被她一擊,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卻見一家之主的孟侯爺在思慮過後,點了點頭,“罷了,不論如何,你還活著便是天大的好訊息,你爹孃在天之靈,想必也能安心了。祖母前些日子驚聞你噩耗,深受打擊,已經臥床多日,你既已回來,該去向她報個平安,好叫她老人家安心才是。”
話中雖未直接應允,但玲瓏一聽此話,便知大伯父這關已過,心下頓時鬆了口氣。
有道是血濃於水,大伯父果然還如記憶裡一樣的寬厚。
然寬厚是寬厚,該當心的還是得當心,孟闊又對張氏道,“此事事關重大,暫時不要洩漏什麼風聲。”
張氏趕緊點頭應是,而後便隨著夫君,領著這從天而降的燙手侄女兒,出了院子,往婆母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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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引起下人們注意,孟侯爺先往孟老太太院子裡去了,玲瓏則跟著張氏後行。遠遠望去,只道是大夫人帶著孃家侄女去給婆母請安,合情又合理。
一路輾轉,才一進老太太的院子,就隱約聞到一股湯藥的苦味。
等入了房中,鼻尖聞見的湯藥味道更濃了。
玲瓏打眼一望,眼見老太太正半躺在榻上,有一婦人立在床邊,床頭小桌上有一隻瓷碗,裝著黑乎乎的湯藥汁,湯藥味便是由此而出。
那婦人正同才到的孟侯爺說話,眼見張氏,又打了聲招呼,“大嫂來了。”
玲瓏知道,這是自己的三嬸,孟家三房夫人鄭氏。
鄭氏比張氏要年輕些,但也已有三十多歲,不過生的貌美,又會保養打扮,因此顯得還挺年輕。她與三叔孟津膝下育有一雙兒女,女兒孟芷心比玲瓏小兩歲,兒子孟林淼才剛十歲。
張氏同鄭氏頜了頜首,道,“弟妹過來了。”又見夫君慰問榻上的老母親,“娘,今日可好些了?”
孟老夫人嘆了口氣,“好不好,也就這樣了,我沒事,叫她們不必再拿什麼藥,她們偏不聽……”
鄭氏聞言忙哄道,“娘說得什麼話?身子不舒服哪能不吃藥呢,三姑娘雖然走了,但您還有我們呢,芷心還未出嫁,雲哥兒還等著您給他娶媳婦兒呢!”
孟老夫人苦笑了一下,嘆道,“你太高看我了,雲哥兒娶媳婦,少說還得有個十年八年的呢……”
鄭氏一向會賣乖,又欲說什麼,張氏看在眼裡卻心生厭煩,便輕輕扯了扯夫君的袖子,孟闊得了提示,便開口道,“弟妹說的是,娘該吃藥還是得吃的……”又試著道,“娘,兒子知您為了玲瓏難過,現如今兒子想告訴您個事兒,您莫太驚訝啊……”
老太太年紀大了,又正值心裡難過的當口,便是有天大的喜訊,也得緩著來,孟闊生怕老母親一激動,再出些什麼事。
歷經喪孫之痛,孟老夫人似乎已經心如死水了,聞言嘆道,“還有什麼事兒?你們要說便一下全說吧。”
老太太只以為家中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正揪著心,卻見長子道,“娘,您不必難過了,玲瓏沒死,她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