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她們還需再等一日,而且碼頭上的人還說,若是明日也湊不齊人,船家便會拖到後日才開船……
主僕倆頓時傻在了那裡。
還得等兩天……
現下的處境,自然是該盡快離開京城才是,否則這人來人往的,萬一不湊巧被宮裡人給認出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玲瓏當然明白這其中利害,所以又是擔憂又是著急,當場就蹙起了眉。
誰料她同明月正憂愁著,忽聽見一旁也有一人在嘆氣,扭頭去看,卻見是一老漢,蹲在路邊,一臉愁苦的樣子。
兩人對視一眼,明月忍不住好奇,上去問了一句,“這位大叔在憂愁什麼?莫非也是來乘船的?”
卻見那老漢苦笑搖頭,“姑娘玩笑了,我不是乘船的,而是撐船的。前幾日有人定了我的船,說是要南下臨安,路費都談好了的,我這幾日推了行程,就等著這單生意,哪知從昨日等到今日,卻硬是沒等來人,哎,眼看這生意是黃了,白耗了這幾日的光景。”
玲瓏聞言往河中瞧去,見那裡的確停了艘小客船,船頭有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抱膝坐在那裡,如同那老漢一樣,也是一臉的愁苦狀。
看長相該是父女倆吧,小姑娘似乎常年跟著老漢行船,面板也被曬成了小麥色,不過透著一股康健感,也並不難看。
只嘆這年頭營生不好尋,小姑娘要跟著爹爹風雨來雨裡去不說,好不容易談了筆生意,卻被人放了鴿子。
碼頭上的衙役見狀,忽然開口道,“你的船客沒到,這小娘子又等不來客船,不若你們商量個價錢,做成買賣算了,何苦來發愁?”
幾人一聽,都是眼睛一亮,那船家似是看到希望一般,趕緊問道,“兩位姑娘也是要南下的?”
玲瓏點了點頭,直接道,“我們是要去臨安,本打算來乘客船的,誰料來的不巧,今日正好沒有。”她稍頓,直接道,“不瞞大叔,我們盤纏不多,你的船若是太貴,也是租不起的。”
船家忙道,“好說好說,其實先前那客人已經付過一筆定金,如果姑娘願意租我的船,我便把這一筆給你去了,走一趟臨安城,三十兩銀子便好,姑娘覺得如何?”
三十兩?
明月心間一動,她先前從宮裡頭陸續遞出來約六十兩,加之昨日還在當鋪裡當了些首飾,現在兩人身上能有約莫八十兩銀子呢,付這三十兩的船費,豈不綽綽有餘?
自己租船可比跟他人擠客船要好的多,畢竟就算水路再快捷,到臨安怎麼也得近一個月,一個月裡,吃住都與陌生人在一起,哪裡比得過自己自在?
明月期待的看向玲瓏,就等著主子的回應。
而玲瓏也是心間一動,其實明月所想正是她自己所想,這三十兩的路費確實不高,而且租船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隨時能走,路上想停便可停……
她再度看了看那船家父女倆,終於發話道,“可以,那就辛苦船家了!”
聞言明月面上露出喜色,船家也連聲道好,而那船上的小姑娘已經勤快的在船上打掃起來。
眼見終於能離開京城了,玲瓏也是定下心來,趁著時間還早,上了船,船家父女倆搖槳,那客船便從碼頭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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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客船有四間客室,雖都不大,但勝在小姑娘手腳勤快,打掃的幹淨整潔,玲瓏擇了一間住下來,明月為了方便伺候她,也基本都呆在她身邊。
日頭漸次高升,清晨的薄霧漸漸從河道上散去,客船徐徐行進,蕩出圈圈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