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儀在哪?當然在暗無天日的大牢裡!”烏豈冷笑著逼近:“如果你想要銀儀好好活著,那就穿上你的戰袍,和你的兒子對戰。”
“你在用你的國家報復我嗎?”蕭瀟坐在太師椅上嘲諷地看著烏豈,“你難道不清楚兵士疲憊,糧草不足,再這麼拖下去烏和早晚要敗嗎!你就忍心你的將士為了你身死,你的百姓為了你受苦嗎?”
“你還會關心烏和?你的心裡難道不全是大戚?”烏豈捏著蕭瀟的下巴,眼中的怒火早就將他的理智淹沒。
蕭瀟猛地轉頭躲開烏豈的鉗制,她輕嘆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烏豈,你不是很想要一個皇兒嗎?收兵,我們回烏和。就當我沒有別的兒子,只有一個銀儀,以後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你還記得嗎,銀儀小時候總是鬧著要弟弟。”
蕭瀟的聲音裡帶著祈求,也帶著略疲憊的憧憬。
烏豈閉了閉眼,難忍心中苦澀。這話他等了太久太久,而如今從蕭瀟口中說出來,他不覺苦盡甘來,只有嘲諷。
他笑:“擔心烏和百姓?是擔心大戚生靈塗炭吧。至於擔心將士身死,你是擔心你的姦夫顧司翰吧!”
蕭瀟猛地抬頭,震驚地看著烏豈。好似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你再說一遍!”
“說錯了嗎?”烏豈大笑,“那兩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一個玩弄你欺騙你為他生了兒子再拋棄你,一個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把你送到我的床上來。可笑只有我像個傻子一樣撿他們不要的貨色,還把你捧在手心裡二十年!”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烏豈的臉上,讓他的臉上立刻浮現一片紅印子。
蕭瀟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你不要胡說!”
“胡說?”烏豈冷笑,“你還記得銀儀小時候是多麼乖巧嗎?倘若不是她撞見你和所謂的‘舅舅’偷情,她也不會變得越來越任性,更不會連顧翦都恨上!”
“你說什麼?”蕭瀟不可思議地看著烏豈。
“不知道嗎?她當時才九歲。後來發燒了整整一夜。如果不是守了她一夜,聽了她的囈語,我也不會知道!你想不到吧?你和顧司翰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每說出一句,烏豈就像用刀子刻自己的心,“自從相識,我烏豈不顧一切立你為後,後宮只你一人,除了從皇兄那接來的幾個皇兒,這麼多年只有銀儀一個女兒……”
“沒有!我沒有!烏豈!你寧願相信一個九歲女孩的囈語也不肯信我?”蕭瀟大聲質問。
烏豈沉默,可是他的眼神蕭瀟已經看懂了。
蕭瀟忽然冷靜了下來,她輕笑:“是啊,烏豈,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不是很清楚嗎?我不僅給別的男人生過孩子,跟我偷情的男人可不止一個兩個啊。是你費盡心思自甘降低身份非要立我為後!”
看著蕭瀟輕笑的樣子,烏豈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初見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烏豈只是個沉默寡言不受重視的皇子,尚未登上帝位。偶然的機會,他看見涼亭中托腮凝神的她,也不知道當時的蕭瀟想到了什麼,忽然抿唇輕笑。
蕭瀟不喜歡笑,可是她輕笑的樣子當真傾城無雙。
一笑駐心,一世執念。
烏豈不自覺地掐住蕭瀟的脖子,看著蕭瀟逐漸漲紅的臉頰,冷冷地說:“我真想掐死你。”
可是他又捨不得。
沒有快樂的時光嗎?
也是有的吧。
烏豈看著眼前的蕭瀟,將這二十年為數不多的美好過往回憶了一番。
胸口一陣鑽心的疼痛。烏豈低下頭,看見他最愛的那雙手緊緊握著匕首,而那匕首整個刺進他的胸膛。鮮紅的血噴出來,濺在蕭瀟凝脂白皙的素手上。
烏豈一陣恍惚,心中第一個念頭竟是想將她這雙手上的血跡擦去。
“母后,父皇說您沒胃口,讓我親自給您燉……”銀儀端著一鍋飄著香氣的濃湯,她站在門口,臉上的笑僵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