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坐在折箏院裡頭的臺階上,有些害怕地望著一旁的沈休。
“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忽然去拿廣城嗎?”沈休一邊說,一邊撿著地上的枯枝。
這裡自從當年著了一把火之後,沈卻又出嫁了,便沒人居住,逐漸廢棄。頭一年還有人打掃,如今也都沒人管了。此時庭院裡長滿了葳蕤的雜草。
“因為我不小心殺了人。”沈休將散落一地的枯枝堆在一塊。
沈寧震驚地抬頭望著沈休。
“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沈休點起火,枯枝堆就噼裡啪啦地燒起來。
沈休將一旁剛剛射下來的鴿子扔進火堆裡烤。
“我知道你心裡悔恨,可是你不願意說出來。打死你你都不會道歉賠罪。”沈休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畢竟是親兄妹,眉眼間總是有些相似。
沈休又接了一句:“這性子真是跟我一樣一樣的!”
所以那一日沈休只是狠狠的罰她,並沒有要求她去賠罪。
沈休有些煩躁地喘了口粗氣。這兩年在邊疆多少次險些喪命,那些個枕草而眠的夜晚,沈休會拼命想念鄂南,想起過去的時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挺混蛋的。
他三歲的時候就害了第一個妹妹差點燒死,後來又因為賭氣使勁兒欺負沈寧。他還記得當初沈寧剛剛會走路的時候,他甚至會故意絆倒她,冷眼瞧著她哭得掉了魂兒似的。還會故意抓了毛毛蟲扔進沈寧的飯碗裡。如此種種,他不知道幹了多少。
他拿沈寧撒氣,果然沈甯越來越怕他,見了他像見了土匪強盜似的。
越想越煩。
沈休拿起棍子敲了敲燒成碳一樣的鴿子。
沈休回頭瞪沈寧,說:“我告訴你趕緊給我好起來。等你好了,還得天天跪祠堂、抄書!責罰還沒完呢!”
沈休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能聽懂!”
沈寧第一次仔細瞅著沈休的臉色。
沈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將烤好的鴿子外層的皮削去,然後遞給沈寧。
“拿著!”沈休說。
沈寧脖子向後縮了縮,她搖了搖頭。
沈休看了一眼沈寧纏滿繃帶的一雙小手,臉上的凶神惡煞就散去了。他撕了一條鴿子上的肉親自遞到沈寧嘴邊。沈寧還是不停搖著頭向後退。
沈休覺得自己又要控制不住體內的怒火了。他已經很耐著性子了好不好?沈卻都沒這個小傢伙這麼費事!
瞧著沈休瞬間黑下去的臉色,沈寧沙啞著嗓子,小聲說:“疼……嘴邊動的時候,臉和牙齒都疼……”
“媽的!紅纓那個小刁婦居然下這麼重的手!”沈休將鴿子往地上一扔,猛地站起來。他原地走了兩步,看著沈寧過了好幾天仍舊腫的老高的臉,又想起被打掉的那兩顆牙齒,心裡有火發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