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珏走進來,站在書桌旁拿起了畫筆,他抹了點墨汁,開始將這幅沒有畫完的畫繼續畫下去。畫中的沈卻逐漸浮現五官,與她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木訥中帶著震驚。
戚珏放下畫筆,轉過身來看向沈卻,說:“今天的你,是這樣的。”
“先生……”沈卻嚥了口唾沫,“您把我每天的樣子都畫了下來嗎?”
“那倒沒有,”戚珏將桌上的畫掛起來,“你惹我生氣的時候,就不畫。”
沈卻頂嘴:“我什麼時候惹過您生氣了!”
戚珏將沈卻剛剛翻看的時候不小心碰歪的一幅畫擺正,說:“比如,練字的時候偷懶,還拿了前一天寫的字來充數;比如,大熱天非要跟你哥哥,還有殷二跑去騎馬;比如,肚子疼的時候喊著熱,非要吃冰;比如挑食不肯吃胡蘿蔔和香菇;比如……”
“先生!”沈卻打斷他。她跑過去,從背後抱住戚珏的腰,小聲說:“我以後再也不惹您生氣了。”
“真的?”戚珏垂眸,望著環在自己身前的小手。
“真的,真的!”沈卻貼在戚珏背上的小腦袋蹭了蹭,“以後我練字再也不偷懶了,先生讓我寫多久我就寫多久。先生不讓我出去玩我就不去了。還有再也不吃冰了,還有還有,今天就吃胡蘿蔔和香菇,吃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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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卻皺了皺眉,好像已經聞到了胡蘿蔔和香菇那股特殊的味兒。
戚珏失笑,他轉過身來望著沈卻,問:“這個禮物喜歡嗎?”
“喜歡!”沈卻重重點頭。她第一次嚐到了這種喜歡,一種帶著心酸的喜歡。
沈卻的生辰只請了沈琉、沈雲、魏佳茗三個人罷了。可是今天來的只有沈琉和沈雲,因為魏佳茗剛剛生產,如今還在月子裡,並不方便過來。
並沒有什麼誇張的宴席,沈卻只是讓沉蕭府的廚房做了幾道精緻的菜餚,擺在後院的涼亭裡,涼亭外就是鯉池,再遠一點就是沉蕭府芳香四溢的花房。
沉蕭府的吃食向來講究,縱使數量不多,可每一道都是花了心思,是在外頭吃不到的。三個姐妹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笑,輕笑連連。
“姑娘,殷家二公子過來了。”囡雪進來稟道。
“你怎麼過來了?”沈卻笑著問。
“怎麼我給你過生你還不歡迎啊?”殷奪大大咧咧地坐在涼亭的護欄上。
“這話說的,我哪裡敢不歡迎你。”沈卻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沈雲,見她臉色如常才稍稍放心。沈琉性格向來怪癖,講究也沒有那麼多,更何況已經出嫁。可沈雲卻是閨中女兒,沈卻擔憂她覺得不方便。不過好在無論是沈雲還是殷奪年紀都還小。
沈卻忽然覺得出嫁就是好,沒有那麼多待字閨中的姑娘家的規矩,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和誰玩就和誰玩。她卻是不知道別人家的小娘子哪裡有她這麼自由,只不過是戚珏處處依著她,寵著她罷了。
就算是脾氣不大好的沈琉出嫁以後都沒有隨意出門過。
“我嫂子不能過來了,託我帶禮物給你。本來我也想給你準備禮物的。可是我嫂子說她送的就是代表我們殷家了,不讓我再送一份。”殷奪說。
沈卻笑著說:“難為魏姐姐記掛我!”
殷奪忽然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說:“你哥哥一會兒就過來。”
“哥哥一會兒要過來?你說的是真的嗎?”沈卻有點詫異,就連沈琉和沈雲也是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