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將頭垂得低低的。她很忐忑。這女子過來了好些時候了,她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見那女子只是遠遠站著,沒有要靠近的意思。便沒有將人趕走,卻沒有想到會是寧澤的妾,她家王爺什麼時候納了個妾?她怎麼不知道哇?
惠嫋嫋看了寧澤一眼,挑了挑眉,而後看向那個貌美的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
惠嫋嫋的美,是一種柔婉明豔的美。慕荷的美,是一種冷豔的美。而眼前的女子的美,是一種嬌柔惹憐的美。
她半屈著膝,沒有得到許可便沒有要站起身來的意思,那嬌柔的模樣,我見猶憐。
惠嫋嫋呵呵笑著,這才婚後第一天,就出來了一個妾?
寧澤心裡一驚,被惠嫋嫋那一眼看得涼颼颼的,立時想要解釋。
摸了摸臉,抬手止住寧澤想說的話,圍著那女子轉了一圈,“這年頭,誰都是自稱妾,稱來稱去,倒不知是哪家的妾了。本王妃倒還真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給人做過妾,現在在宮裡刷馬桶呢。”微微一頓,她笑得蕩漾,“姑娘,你走錯門了吧?”
寧澤微微鬆了一口氣,又聽得惠嫋嫋道:“是不是昨天喝喜酒的人帶你來了忘記把你帶回去了?把這麼嬌滴滴的美人妾給忘了真是過分。本王妃這就讓人把你送回去。寧王殿下,你說對是不對?”
她說著,又看了寧澤一眼,看得後者心裡發慌,立時便要順著她的話回答,不想被那女子攔了話,“妾名為琴玉,為寧王殿下房事的教習宮人。是前日入的王府。”
惠嫋嫋面上的笑意僵住。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什麼叫“房事的教習宮人”……難怪他昨夜那般熟稔……
她朝寧澤幹笑兩聲,再次止住寧澤想說的話,問道:“你等在這裡,為何?”
她的語氣已經冷了下來,一如許多發現了自己丈夫有別的女人的妻子一般。
寧澤亂了心,又惱她對自己的不信,看著惠嫋嫋,心中生出會步他父母後塵的恐慌。
抬手伸向惠嫋嫋,卻被她避開,頓時僵在原地,如墜冰窖。一雙桃花眼深深地看著惠嫋嫋,流露出受傷的神色。
惠嫋嫋看著琴玉,“說。”
琴玉看到了他們之間短暫的互動,心知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心中一喜,便道:“妾本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宮人,自是應當與王妃一同進宮去向娘娘謝恩的。”
惠嫋嫋“唔”了一聲,“那便走吧。”
說著,便轉身向府外行去。
她的步子很快,寧澤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掃眼看向一旁規矩地等他先行的琴玉,寧澤冷哼一聲,“王妃讓你走,你便走著去罷。若是比我們晚到,你便不用進宮了。”
說著,對候在殿外的侍從使了個眼色,便有人走到了琴玉身邊,對她道:“請。”
琴玉的臉色變了幾變。想要說什麼,卻已然不見了寧澤的身影。
…………
掀開馬車車簾,看到裡面正在小口小口如小貓兒一般地吃糕點,立時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先前心中惱她,但一見她走得那般快,便惱意都化為了緊張,擔心她如他的母妃一般說走就走。他惱她的不信任,冷靜下來卻也知道,她平日裡都是信任他的,唯獨對他無心納妾之事,是一點也不信。有前世的納妾之舉,再加上今生他父王母妃的事情……就是他自己想要要求她相信也缺了些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