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嫋嫋與寧姚走在出宮的甬道裡, 異常沉默。
耳邊回響著太子妃低低的傾訴聲。她忍著淚, 一是為了不太過激動影響孩子,二是因為對太子著實失望了, 才能忍得住。
可說到後面,她還是開始覺得不適了。立時叫人去請平日裡負責給她診脈的張禦醫。卻得知太子把張禦醫帶走了,不曾給太子妃留下只言片語。
又被狠狠傷一次的太子妃異常平靜,全心全力地只為護住自己腹中的孩子。
那碗百合銀耳玉竹湯自然是沒有喝的,隨意地餵了貓狗……
寧姚抓著惠嫋嫋的手, “太可怕了。太子妃太可憐了。那個人比惠蕭蕭還可怕。天下怎麼會有長得這麼相像的人的呢?”
惠嫋嫋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心中在回想,皇後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嗎?
如果是極喜愛的宮人,那平日裡必然是貼身帶著的……
可寧姚對皇後身邊親近的人不熟悉,她與皇後相處的次數也不多……相處的時候也多是宮人迴避,唯一打過交道的,是平公公。實在不能確定皇後身邊是不是曾經有這麼個人。
兩人上車之後, 重心就由太子妃的事情轉到了慕南煙的事情上。
寧姚與慕荷接觸較多,自然是知道慕南煙與慕荷的關系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惠嫋嫋去見慕荷的真正原因是去接慕南煙出宮。
得知真相的她心中五味雜陳。悶聲坐在窗邊看著窗外不說話。
惠嫋嫋近距離地打量著慕南煙,帶著嬰兒肥的圓嘟嘟的小臉,已經略為顯尖的下巴,還有吸引人的丹鳳眼。不過四五歲的光景,已然可以讓人斷定未來是個大美人了。
她安靜地坐在車廂的角落裡, 靜靜地看著她,眸中神光內斂,沉靜如水,不似這個年紀的孩子會有的沉穩和冷靜。
想想也是,在皇宮這樣的地方生活,如果不是貴胄,沒有人好好地護著,自然要懂事得早些。
“我臉上有什麼?”聽到楚元蘅說她對自己感興趣,卻不知道她為何感興趣。
慕南煙搖了搖頭,垂下眸子,沒有再看她。
惠嫋嫋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
接下來兩日,她自是沒有再進宮的,不過柳氏聽到太子妃的事情,第二日便進宮去探望了太子妃,回來之後嘆氣搖頭,感慨萬千。不過,也要惠嫋嫋和寧姚放寬心,太子妃能坐在那個位置上十幾年,必不是吃素的,只是如今懷著孩子……為了護住這個孩子,不能太過勞心勞力,不能情緒大動,等她安穩生下孩子了,再好好地整頓東宮。那玉奉儀再如何蹦噠,也不過是幾個月的事情。
寧姚聽得心裡發麻。
惠嫋嫋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幾個月裡可以發生許多的事情。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不就只有幾個月嗎?但看柳氏氣色不好,點點頭沒再言語。只默默將這些事情都寫進了給寧澤的信中。
不曾想,她與寧姚將慕南煙送出京回到府中,聽到柳氏暈倒的訊息。
大將軍府裡的人各個疾行,卻急而不亂。很快就將大夫請來了。
惠嫋嫋快步走去,見柳氏躺在那裡,面色慘白,一雙唇成了淡粉色。便問柳氏身邊的丫環,“這幾天可有發現不對勁?”
丫環苦著臉道:“最近夫人都沒什麼味口,夜裡也休息不好。夫人說大抵是這幾天因為雪災的事情勞了神,多休息便好。不想今日突然就說肚子痛,而後暈了過去。”
“吃了什麼?怎麼會肚子疼?”剛經歷過尷尬事情的惠嫋嫋馬上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可是到了來月事的時候了?”
她與柳氏相處的時間甚短,對她的生活規律和習性也不瞭解,只盯著她貼身的丫環問。
那丫環聞言,面色變了一變,“夫人的月事已經晚了好些天了。她說應當是一路奔波又還未適應京城的緣故,讓我不要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