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嫋嫋急了:“……明日一早我便要下山回京。請淨元大師同行相助。”
可這小和尚一夫當關,垂著頭,學著淨元大師擺出一副再也不想說什麼的樣子。
若小和尚還如剛才一般,惠嫋嫋倒還能有點辦法。這一時間如頓悟般收了心情,真真讓她如同遇上了一尊雕塑,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看了一眼禪房的門,也不知厲厲在裡面和淨元大師是如何說的,這個時候還沒有出來,想必淨元大師不曾答應。
煩悶地在屋外走來走去,悄悄捏起一顆石子在手中,思量著,若將這小和尚打暈了,便可以直接進去了。
餘光看到立在廊下的寧澤,沒有去看他身下的影子,只當他是厲厲,眼睛一亮,大步走了過去,“出來了?情況如何?”
寧澤心中疑惑,面上卻只是掛著平日裡最常見的淺笑表情,沒有說話。
惠嫋嫋卻好似自己說錯話了一般,看了一眼小和尚和那緊閉的禪房門,壓低了聲音對寧澤道:“你既然出來了,想必他已經答應了。走,我們回去說。”
那小和尚已經把她當成了一回妖精了,再到他面前與空氣對話,少不得又會引來一些古怪的誤會,便對寧澤使了個眼色後,大步往回走了。
寧澤越發疑惑了起來,抬腿跟了上去,腳步輕輕的。
小和尚苦了臉,那不是寧王世子嗎?了不得了,得罪了女施主也就罷了,這連帶著寧王世子也得罪了,師父與寧王世子關系那麼好,若將他將女施主當成女妖精,還說出那般不知廉恥的話來……小和尚頓感戒律堂大師傅的戒鞭在召喚他,全身都覺得冷意森然。
厲厲在外面飄了一圈,沒有看到惠嫋嫋,心中狐疑,想問小和尚,無奈人家看不到他,立時又飄進了禪房裡。
不一會,淨元大師開啟門來,問小和尚,“方才那位來尋老衲的女施主哪裡去了?”
小和尚立時嚇得雙~腿發軟,連說話也結巴了起來,“走……走了……和……和寧王世子……一起……一起走的……”
末了,他忽地朝淨元大師跪了下來,抱著他的腿道:“師父,弟子錯了……錯了……”他不僅有慾念,還畏懼強權,他只是一個小和尚啊,為什麼要遇到這麼可怕的事情嗚嗚嗚嗚……
厲厲可沒心思聽他錯了什麼,聽到寧澤把惠嫋嫋給帶走了,一雙桃花眼都瞪圓了,周身散出些許戾氣,顧不得形象,以最快的速度往回飄去。
冬天的風,有些大,時而還帶著樹上未化或已經化了又結成冰的冰雪團砸下。
團子們從他的身上穿過,風卻能時而把他吹得偏移方向,越想快便越快不了。
他又惱又委屈,欲哭無淚。為啥自己做厲鬼能做到這份上……
與寧澤一同離開的惠嫋嫋卻不曾發覺身邊的異樣。
寧澤的腳步極輕,與她同步,即便他的腳下發出輕微的聲響,也被惠嫋嫋的腳步聲蓋了下去。
她就如同一隻在雪地裡逃躥的兔子一般,一蹦一跳的。
他的視線追逐著她的身影,與他以往所知的惠嫋嫋,又有些不同。
靈動可人,腳步輕快,似乎是不滿深雪帶給她的行動不便是以一蹦一跳,她急著回去,總是不時地回轉頭來催他。
他加快了步子,卻又不敢加得太快。
他看得清楚,這一路跟來,她身邊沒有別人。她看到自己,也沒有慌亂的神色,好似這一路與她說話的人,就是他一般。
可他分明一句話也不曾說過。
她又在催促他,叫的是……厲厲?!
“厲厲,你快點,算了,我不等你了,一會你自己回來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