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看清楚那畫捲上的人……
一身繡著金絲展翅曳尾孔雀的曳地大紅喜服,頭帶鳳冠,蓋頭半掀,鳳冠上的珠簾垂在額前,面如凝脂,唇色朱紅如女子身後的紅梅,捏著蓋頭的手指纖細白皙。
不是第一次見傅靈瑤的畫像,惠嫋嫋一眼便認了出來,剛欲移開視線,似乎看到畫像裡的珠簾動了動。
定盯看去,又見那畫裡的美人對她眨了眨眼,又往她身後看了看。
惠嫋嫋石化了。
想過沈笑身邊的鬼,可能會是傅靈瑤,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傅靈瑤,而那畫捲上,沒有一絲鬼氣……倒是畫捲上的氣息,正在努力地消弱沈笑身上的鬼氣。
這金龍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厲厲能待,傅靈瑤也能待?!還是說,他們都已經被淨化了?!
可若是能淨化,又為什麼沈笑需要畫卷相助?
腰上的荷包輕輕顫動,似乎是厲厲在笑得雙肩顫動,淡紫的絡尾擺了擺,似乎想出來,又為現在是白天對他有限制而不滿。
沈笑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惠嫋嫋,似想起什麼,“我見過你。”
事實上,他的人,已經把點星樓裡那一桌人的情況都報給他了。只是他最近忙於收集承恩侯府的罪證,便將她們給忘到了腦後。
惠嫋嫋木木地點了點頭。
又聽得沈笑問道:“你知道她是誰?”
沈笑從眉眼到唇,都覆著一層涼意。
他沒笑,只在唇角掛著一絲嘲弄,也不知道是在嘲弄誰。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嘆了一聲。
惠嫋嫋反應過來,接了他的話,“娘。”
沈笑的聲音頓住,看著惠嫋嫋,似乎是在想,這個剛足月就失去母親的孩子,是怎麼認出傅靈瑤來的。
惠嫋嫋的目光還落在畫捲上,她看到畫捲上的美人朱唇輕動,“嫋嫋,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再見你。也沒想到你能看到我,就是子瑾,也看不到呢。”
聲音是慈母般的溫柔,語氣裡,似有喜悅又似有遺憾。
惠嫋嫋僵著脖子,將視線轉到沈笑面上,確定沈笑是聽不到傅靈瑤的話,也看不到畫裡的人動的,可他就這麼站在這裡,不知和畫裡的人說了多久的話……
那他身上的鬼氣從哪裡來的?
身上不由得一抖,“沈大人,我能和我娘說幾句話嗎?單獨地。”
沈笑盯著她看了一會,緩緩點了頭,避到了一邊的另一株紅梅樹下。
那裡有一張桌案,上面用鎮紙壓著幾疊信。
他盤腿坐在桌案旁,抽出一封,認真地看了起來。
惠嫋嫋確定他沒有注意她這邊了,才看向畫卷裡的傅靈瑤,壓低了聲音,“怎麼會這樣,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投胎去了或者就是讓沈笑鬼氣纏身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