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統緊盯著空中交戰的那兩個人,覺得自己都快緊張到胃痛了。
因為他看不出月退現在的攻擊出了幾分力,也搞不懂矽櫻身上的狀況是器化的表徵,這種只看得懂一半的感覺造就了他緊繃的情緒,預測不出結果,又擔心結果不如預期。
雖說範統現在實力跟在東方城那時比起來有飛躍性的提升,但要跟正在決鬥的那兩人比,可能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那根本已經是超出金線三紋、純黑色流蘇很遠的階級了,因此,範統在心裡吶喊來吶喊去,發覺這實在沒什麼幫助,便決定轉去觀察伊耶的表情。
矮子跟他們的程度應該比較接近吧,他根本也是個隱身在人群中的矮子大魔王……所以從矮子的態度,多少可以判斷出月退的情況樂不樂觀?
範統是這麼想的,同時也因為想到這個辦法而竊喜。不過看了看伊耶的神情,他覺得這個主意似乎也不怎麼管用。
噢,矮子,你的臉部表情有點凝重僵硬……不管空中現在出什麼招,你都皺著眉頭,這樣我哪看得出什麼啊?總之,不怎麼樂觀是吧?要是很樂觀的話,你的表情應該也會放鬆一點?
其實我自己也看得出來沒有很樂觀啊……就算看不出來,從氣氛也可以判斷嘛,好吧,我只是想問,要是、要是月退真的輸了,在女王要對他做出致命攻擊的時候,矮子你會不會無視規定硬是介入決鬥救人啊?拜託你救一下吧,反正西方城無恥也不是第一次,都設計過東方城了,決鬥賴皮也稱不上什麼新鮮事,總比人死掉再來複仇好吧?
一面想著,範統也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很不要臉,至於這麼不要臉的事情別人做不做得出來,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月退也不見得真的會輸嘛?我操心這些只是未雨綢繆,天生想太多的毛病發作了而已啦……噢!怎麼突然有點頭痛!發生了什麼事嗎?
『範統,你怎麼還待在這裡啊?』
噗哈哈哈的聲音在範統為突來的頭痛疑惑時響了起來。
『唉?』
『本拂塵記得你好像有事情要去做啊,我不是還幫你做了特訓嗎,你腦袋裡那個假黑毛在煩,該辦正事就快點去啦。』
啥?什麼假黑毛?哪來的假……慢著,你該不會是說暉侍吧?你是說因為他在碎碎唸所以我才會頭痛嗎!你、你是說你感應得到我腦中那個惡靈嗎嗎嗎嗎嗎!他果然是實體靈魂對吧!
範統因為噗哈哈哈這句話而一下子慌亂了起來,從其他物件身上驗證自己被鬼寄生,那感覺畢竟還是很驚恐的,即使之前他已經差不多肯定過這件事情也一樣。
『噗哈哈哈,你為什麼會知道他在做什麼啊!』
『嗯?本拂塵是跟你心靈相通的契約武器啊。』
不要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講出這種「這樣你就該懂了」的話然後又什麼都沒解釋到啦!這麼說來你之前可以從我腦中抽出劍術的記憶也很奇怪,雖然我都沒有認真質疑過你為什麼辦得到……
『範統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啦,總是離題逃避,你到底是為了什麼特訓的啊。』
噗哈哈哈指責他的聲音聽起來又帶著唾棄了,這讓範統介意了一下。
『我又沒有說不去!我沒有要逃避啊!只是……』
說到一半,他一時也說不出個好理由來,只能呆呆地抬頭看向上方。
他唯一的朋友,正在與實力未知的敵人進行生死決鬥。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看到最後,不希望現在就離開,然後一直掛念結果。
他希望能站在這裡,即使無法並肩戰鬥,至少也親眼看著月退戰鬥到最後──無論是浴血的勝利,還是頹然倒下。
然而這是當前的現實所不能允許的。
月退之所以會進行這場決鬥,目的是什麼很清楚,而他將這件事拜託了他。就算不管暉侍的請求,月退的拜託他也不應該無視的,他必須利用這段決鬥的時間去做好事情,即便做不好,起碼也該盡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