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不需要到女王的墓碑前致意啊?」
璧柔問出了這樣一個沒神經的問題,範統還來不及在心裡議論這句話,硃砂就開口譏諷了。
「這是偽善吧?難道要說什麼『我們也不希望見到這種事情發生,我們甚感遺憾』之類的場面話?覺得決鬥的對手死了很遺憾,豈不是希望我們的皇帝死的意思?」
你這番話真是兇猛極了,那麼我也沒什麼別的要說,似乎不需要補充什麼,啊哈哈。
「我才沒有那麼意思!」
璧柔聽完硃砂的話連忙澄清,月退則緩和了一下氣氛。
「別主動提起就是了,我們是為了沉月的情報來的,記住這件事。」
今天在出發之前,月退也為了眼睛到底要不要纏布條糾結了很久,後來似乎想開了就沒纏了,事實上,會談現場應該都是認識的人,纏起來遮臉也沒什麼意義。
雖然這個話題就這麼結束了,但範統還是有在意的地方。
那個啊,這裡有別人啊。帶路的那個侍衛是新生居民呀──就算你們用西方城的語言交談,他也聽得懂,這樣真的妥當嗎?
所幸沒走多久,就到了會議廳,範統便不必再擔心大家會說什麼不得體的話被聽見了。
門被拉開的時候,範統還是不由得緊繃了神經,廳堂內坐著等待的人不多,也都是他們事先知道的人──珞侍、音侍、綾侍跟違侍。看見他們進來,起身迎接的人只有音侍,其他人都沉著臉沒什麼笑容,擺明瞭就是不怎麼歡迎今天的客人。
「啊,你們來了啊,隨便坐隨便坐──」
音侍那明朗的笑容,看起來就跟過去沒兩樣,雖然這樣友善的態度讓人覺得鬆了一口氣,但在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好吧,我又一次體認到音侍大人的不平凡之處,雖然我覺得這句話好像不是稱讚。人當然都希望自己不要被記恨,但是音侍大人您這副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模樣,也太──這根本不是平常人辦得到的啊!您有沒有注意到您的三個同伴都對您投以哀莫大於心死的眼光!難道成熟的大人就是該公私分明,女王因決鬥受的傷而死不能怪誰,所以不應該放在心裡,這樣?說是這麼說,可是應該還是會有疙瘩吧!
或者您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不計前嫌,事實上心裡依然記恨?不過以您的平常表現,可能也不會有這麼複雜的心思吧,嗯,我再看看其他人......珞侍看起來挺憂鬱的,綾侍大人似乎恢複得不錯,不像那爾西體虛,都過這麼久了還要養身體,至於違侍大人,我跟違侍大人沒幾面之緣,他大概原本就總是一臉嚴肅吧?至少沒咬牙切齒,今天或許能好好談事情......?
而在音侍招呼他們坐下後,現場又出了點小狀況。
「椅子不夠呢。」
硃砂指出了這個事實。椅子比在場人數還少了一張。
「啊,真的嗎?」
音侍毫無惡意地說了這個一句,好像沒反應過來應該處理。
「一定是少算了範統的吧,那請範統站著就好了啊?」
雅梅碟帶著笑容裝傻似的說出這樣的話,就好像他沒特別針對誰一樣。
你──!住手先生你就是這樣才會被月退嫌棄啦!你是暗指我最有可能被忽略嗎?問題是,名單上最後才加進來的人是你才對啊!就算要失誤漏算也應該是漏算你的椅子!居然叫我用站的,檢討一下自己的言行好不好?真要省椅子,也該叫璧柔變回法袍穿到月退身上才對!
「你在說什麼,還沒睡醒嗎?難道在夜止討張椅子有這麼難?」
伊耶斜眼看了雅梅碟後,隨即不悅地抱怨。不管他對範統有沒有不滿,現在範統跟著一起來,也算是西方城的人,連張椅子都沒得坐,就是不給西方城面子。
「從頭到尾,放著不處理、討不到椅子不都是你們在自彈自唱嗎?我不記得我們有表達過任何意見。」
綾侍露出了美麗卻危險的微笑,顯然因為眼前的狀況有點惱火。
咦咦?怎麼了?為什麼一開始就充滿火藥味?不過就是一張椅子,有這麼嚴重嗎?我自己去隔壁房間拿也可以啊!
「啊,老頭你又哪根筋不對,不然小柔可以坐我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