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鏡子將季寥和無麵人身處的環境映照出來,很快便被一層黑氣覆蓋。洞玄子用道袍反覆擦拭鏡子,仍是沒法將那層墨色抹去。
景清童子看不下去了,道:“掌教,我們還是快點過去。”
洞玄子道:“不著急。”
景清童子疑惑道:“紫府峰上顯然有魔族侵入了,掌教要坐視不理麼?”
明明昨夜洞玄子才吩咐過“邪魔外道,一個不留”,今天紫府峰進入了魔族,掌教突然又不急了,這讓景清很是納悶。
他倒不是擔心季寥,只是不解。
洞玄子道:“景清,你現在話變多了。”
景清童子道:“嗯。”
“這是好事,咱們青玄的修行又不是把人修成冷冰冰的石頭。”洞玄子微笑道。
景清童子不由道:“可我是妖族,更不算是青玄的弟子,而且我本來是沒有感情的。”
洞玄子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景清童子問道。
洞玄子道:“可惜我算出我不是那個能讓你擁有正常情感的人,但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什麼是情感,更會懂得咱們青玄的修行真諦。”
“將來?多遠的將來?”景清童子問道。
“很遠很遠的將來,我肯定看不到那一天。”洞玄子道。
“嗯。”景清童子道。
如果是陶仲景在這,一定會傷心,因為老不死的師父,或許真的要死了。
但景清不知道親近的人要死了,他應該是要傷心的。可他確實沒有感情,如果不是在青玄當道童,他本該是天地間一隻自由自在的妖魔,於春夏獵食,秋冬沉眠,縱惹出是非,結局也不過是他打殺別人,或者被別人打殺。
即使被打殺了,他也不會如何,如一株草,如果沒有被牛羊吃掉,每到秋來,亦是要凋零的,世間萬物皆是如此,終將逝去。
洞玄子撫須道:“真是冷漠啊。”
他說完,又拍了拍景清的頭。
…
…
季寥閒庭信步,他並不十分快,但總是能險險避開無麵人的攻擊。